「别光想着打仗。」邵树德笑道:「学堂建起来了吗?朕不用儿郎们能考上进士,但粗通文墨则是必需的,将来外放当官,结果连字都不认识,像话吗?」
「陛下,已建起两所学堂,这会各有二十多个孩童在读书。」邵知礼说道:「多是万户、千户、百户家的孩子。」
邵树德轻轻颔首。
这是必然的。首先,普通牧民没那个眼光把孩子送过去上学,家里条件也不允许,毕竟孩子也是一个劳动力,不如好好练习骑术和箭术,将来卖命博取富贵。
其次,即便争也争不过。上学要钱的,你有吗?
封建社会关系,其残酷处便在此间了。更别说诸宫奴部还不是纯粹的封建社会,奴隶制残余很多,更不可能了。
邵树德又最后看了一眼仍在风中肃立的侍卫亲军丁壮们。还没到时间,等到身体感觉不行的时候再交给储君。
其实仔细想想,这辈子他干成的事情还是很多的,也为后世做了很多准备,但也埋下了不少隐患,因为世事并无绝对。
只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了,一个人不可能包办一切,世上也不存在可万世不变的法度。后人的智慧很重要,他只能打下基础。
邵树德准备在八月初三离开长夏宫。
临行前一天得到消息,南衙枢密副使杨悦薨于北平府私第,春秋七十有一。家人按照杨悦生前遗愿,归葬灵夏榆多勒城,折皇后下诏辍朝三日以示哀悼。老人一个个都走了。
邵树德突然感觉有些空虚。
他还记得当年紧锣密鼓征讨拓跋思恭的时候,杨悦自榆多勒城南下入夏州,询问邵树德之志。得到满意的答复后,率四千多步骑归附,为击破拓跋党项立下了汗马功劳。
四干多兵马,在如今的邵树德眼里不值一提。但在二十七八年前的那会,可是一股左右战局的关键力量。
老杨走了······
邵树德坐在龙椅上,神情惆怅。
诸葛爽、李劭、丘维道、王遇、李详、李克用、折宗本、杨悦······一个个都走了。
前些年,李孝昌、东方逵等人也陆续走了。
「来人!」邵树德有些无力地喊道。「陛下。」仆固承恩上前。
「遍访关西老人,李孝昌、东方逵、李元礼、程宗楚、朱玫等人的子弟优加抚慰,若有实绩,可多加拔擢。」邵树德说道:「子孙文才、武艺超卓者,可送来朕这边。不,都送来吧,朕亲自考校,给予赏赐。」
「遵旨。」仆固承恩轻轻退下。
天边最后一缕阳光也落下了。
长夏宫内,邵树德坐在阴影之中,陷入了难言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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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中秋节,大军抵达了濡州理所濡平县。
燕山深处的夏日还是很舒服的,怪不得清帝要在承德建避暑行宫,行走在山间小道上,邵树德左看右看,只觉满眼苍翠,鸟语花香,心情有所复振。
天下安危系于一身,他没有资格伤春悲秋。
濡州辖濡平、隆化、丰宁、承德、大定五县,安置了不少幽州部落,又从关西迁移了不少百姓过来,至今也只得5400余户、不到28000口人。
条件就这样,确实还有增长的空间,但不多了。
种婕妤的父亲、濡州刺史种居爽也干了好几年了,怎么说呢,文教搞得不错。一堆前唐年间安置在幽州的部落被编户齐民,如今都改了汉姓,在河谷地上耕田,在山坡上牧羊,成了朝廷可以利用的资源,而不再是以前的黑户。
除此之外,其他都搞得一般,中规中矩吧
,是个合格的官僚,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