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天宝年间嶲州的南界。
金沙江以南,唐还置姚州(云南郡),辖三县,治姚城(今楚雄姚安)。因为太过突出,且编户之民只有三千,没等到安史之乱就被南诏占领了。
安史之乱爆发当年,吐蕃、南诏联合北侵,占领嶲州。次年,唐军收复。
随后阁罗凤单独出兵,又占领嶲州。唐军再来,这次只收复了一部分。
随后反复拉锯。其时南诏降服了缅甸境内大批部落,在此设丽水节度使,南顾无忧,于是将重点放在北方,先后筑拓东(昆明)等城,又在嶲州南部置会川都督府,经略北方。
唐代宗大历年间,南诏又与吐蕃联兵,攻至大渡河,被唐将李成击败。李成趁胜追击,收复嶲州大片土地。
德宗年间,南诏、吐蕃再度联兵北上,攻入剑南,被韦皋击败。
也是在德宗朝,经过一系列的外交手段,南诏投唐。贞元九年(793),南诏王异牟寻大破吐蕃,取十六城,俘五王,降众十余万,获其军资甲仗无数。
贞元十年(794),南诏与唐“苍山会盟”,南诏正式投唐,遣质子入长安,遣使者入贡。
随后几年,南诏与唐联兵,连续击败吐蕃。
这种友好关系一直维持到了文、宣时期,此时唐嶲州的理所也一变再变,已经到了三阜城,嶲州南界也定在阳蓬岭一带。
宣宗末、懿宗初,南诏再度北侵,攻陷交州、邕州、嶲州等地,战争持续十余年,直到高骈大破南诏,这才收复失地,但嶲州理所已侨治更北边的永安城。
历史上另外一个时空,大长和国北攻前蜀,从南诏会川都督府出发,轻松占领唐嶲州诸城池,推进到大渡河南岸,为王建大破,死数万人。王建趁势追击,一度占领故嶲州城附近的景净寺——蒙隆舜曾死于此处,收复大片土地。
直到王全斌灭后蜀,赵匡胤决定以大渡河为界,下令从嶲州撤军。嶲州这片曾反复拉锯二百年的地区,终于被彻底放弃了,连带着黎州在大渡河以南的部分,一并放弃。
所以,邵树德问李唐宾,你指的什么时候的嶲州?嶲州州治都迁移过好几回,你到底想打到哪?
李唐宾闻言又看了一下小抄,道:“怎么着也得打到姚州去。”
“哦?”邵树德笑了,道:“李卿好志气。大理乃南诏西京,鄯阐府为东京,姚州夹在两京之间,你这是要灭国啊?”
“灭国所难者,乃山高路远,粮草军械不济,又加之水土不服,故死难者多众。”李唐宾说道:“陛下若不怕死人,许南征将士在南诏大开杀戒,就地筹粮,取之并不难。”
邵树德听了不置可否。
粮草确实是最难的。南诏与唐为何在嶲州这片地方折腾两百年?因为这里是后世的西昌、凉山一带,交通十分不便,谁要越过此地北攻或南侵,都很麻烦。
而一旦过了此处,比如南诏进入剑南,或唐军南下昆明一带,就又要容易许多了,因为可以就地军屯或征粮。
难点就在于嶲州。
如今嶲州九县,控制在大夏手里的只有台登、邛部、苏祁三县,且苏祁县还迁了县理,侨治他处。州治在木瓜岭以北的永安城。
如今郑仁旻的大军气势汹汹而来,这几个地方多半还挡不住。
不过,这几个地方丢了也没什么。本来也没几个人,若非可以作为对敌一线警戒缓冲区,实在没什么价值。
那么……
“如何越过嶲州山区?”邵树德问道。
“陛下,不如示之以弱,先坐视南诏攻克大渡河以南诸堡寨、州县,然后再败个几场,将南诏兵马放进来,让他们过大渡河,最后一战破之。”李唐宾建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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