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花在一个武夫身上的钱,可能是古时单个军士的好多倍。

    正所谓:“军无财,士不来;军无赏,士不往。香饵之下,必有悬鱼;重赏之下,必有死夫。夫兴师不有财帛,何以结人之心哉!”

    这就是大唐武夫的价值观,你给够钱,我来玩命。

    当然以上是朝廷规定,各藩镇依照自身情况,有的比这还多,有的少——但不能少太多,不然小心被砍死!

    不过随着经济逐渐下行,到了五代末年,这个标准就下降太多了。到了北宋,收入较高的禁军一年得到的各种粮食、财物,折合成晚唐军士的收入,大概只够抵消他们的粮赐,综合下来只有唐代藩镇兵收入的三分之一多一点。

    140万大头兵,竟然从武夫变成了丘八。

    王郊、白五郎二人吃完后,便出门闲逛。

    听周围人闲聊,得知这个商队竟然来自甘州,要到河东、河北去做买卖。

    王、白二人都是会州会宁县的,出来从军这几年,见识大涨,知道会州新泉军往西便是凉州,凉州再往西就是甘州了,那是回鹘人的地盘。

    怎么?甘州回鹘以前不是喜欢劫掠商旅么?现在改自己当商旅了?劫道的营生不做了?

    围在商徒身边的人还挺多,但主要是军士家人在买。商徒也知道他们有钱,一个劲地用蹩脚的官话吹嘘带来的商品。

    王郊看着看着,突然起了一阵莫名的熟悉之感。

    当年在会州乡里,那个赵家商队里的商徒,也是这般摇唇鼓舌的。

    也不知道爷娘在做什么?弟妹还好么?

    阿爷年轻时落了一身伤,阴雨天是不是还会隐隐作痛?

    商家还在卖力地吹嘘,但王郊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好像非常遥远的当年。

    那一年,年轻的他名动会州乡里,走马驰射,十中四五。

    那一年,他们父子二人跟着新泉军的孙队头去掏吐蕃人的哨铺,初出茅庐的他被骂得老惨了。

    竟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啊!

    “兵马使有令,尔等两日内回营,准备开拔!”远处驰来一骑,用他那破锣般的嗓子给大伙送来了“噩耗”。

    白五郎破口大骂:“每次来都没好事。”

    王郊倒没觉得什么,拿命换钱,本来就是武夫的宿命,没什么好说的。

    比起小命,不能出人头地才更让人难以接受。

    这次开拔,应该不是换防之类了,多半是要见仗的。至于进攻的目标,其实只有一个:河南府渑池县。

    七月二十五日,三千军士在浢津军营内集结完毕。

    按册点完名之后,全军开拔,往崤县而去。

    王建及骑着一匹神骏的战马,正不停地向幕僚抱怨:“大帅屯于河中,河源、积石、铁林、振武、天雄五军人员大整编,一下子少了五支可以厮杀的大军,这还打什么打?天柱军、保义军、顺义军、义从军横山都,不过两三万人,还不能全动员,又是去给汴军挠痒痒呢。”

    幕僚很尴尬,只能回道:“东主,还有一万多蕃人呢。”

    “蕃人没那么傻,在渑池县城下死了那么多,如今肯不肯血战都是两可了。”

    “如果折宗本在唐邓随发动攻势,或可撬动整个大局。东主,经略使有没有说过两军联合的事情?”

    “别指望折宗本了。”王建及嗤笑一声,道:“他带了九千凤翔兵南下,而今已有两万余人,兵力大增,战力却大大下降,这会应该在急着整顿部伍呢。而且,唐邓随三州,不是咱们打下来的,而是分割山南东道后新设的藩镇,内部关系复杂着哪。折宗本一年时间能理清?我看够呛。他能好好守着唐邓随,不让人打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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