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脑海中灵光一闪。邵伦、贺瑰叛乱,从实力上来说,定然是贺瑰为主、邵伦为辅。叛乱成功后,贺瑰当仁不让要当节度使。而天平军三州,齐州断断不会投靠他,濮州如果还在邵伦手里,贺瑰也就能控制郓州一地了,他愿意吗?

    这两人之间,定然还会起矛盾。如果非要死中求活的话,不如让邵伦抓了,只要邵伦还想着自保,就不能轻易杀了他,否则贺瑰找个茬,领兵杀过来时,濮州危矣。

    朱瑄情急之下就只想到这么多,也不管里面还有没有问题,有没有漏洞,眼看着贺瑰的人追过来了,竟然殊死一搏,主动走了出来。

    “快,把人悄悄带走,立刻出城,送往灵津关。”邵志超吩咐道:“出去后给他换身衣服。”

    灵津关在城北二十里,是一个黄河渡口,飞龙军的临时营地就在那边。

    朱瑄没有反抗,顺从地被带走了。

    邵志超下令士兵们靠拢过来,缓缓向后退去。

    ******

    贺瑰冷笑着看着邵伦,道:“大事未成,使君便欲刀兵相向么?”

    朱瑄被谁抓走了,他很清楚。

    其实贺瑰对于杀不杀朱瑄也很矛盾。

    如果不杀,只是驱逐了事,那么朱瑄还有可能回来兴风作浪。尤其齐州还有朱威、朱琼、朱玭三兄弟,朱瑄跑过去的话,四人沆瀣一气,也是个麻烦事。

    如果杀了,很可能惹恼了兖州朱瑾,事情再无转圜余地。

    说白了,这是个死结。

    艰难以来的军乱,时人用“杀将逐帅”来形容,就是因为有的将帅在军乱时被杀,有的只是被驱逐了事,下场是有区别的。

    朱瑄在镇内有没有威望?应该说是有的。但他最近也得罪了很多人,威望急剧下降。

    贺瑰不确定到底是杀了他好,还是不杀他好。杀吧,得罪朱瑾,不杀吧,很多本镇武人想要他死。他本来不想管朱瑄死活了,因为进攻永定驿的时候军士们很可能收不住手,当场就把朱瑄杀了,因此他打算听天由命,无论怎样都坦然面对。

    但邵伦半途抢人是怎么回事?这让他有了种不好的感觉。

    “贺将军,朱瑄在夏兵营中,言欲入朝为官,此非皆大欢喜之事?”邵伦摆出一副笑脸,道:“他去了长安,再不会回返。贺将军自入主郓州,我在濮州,你我二人还需同舟共济,并肩抗敌。”

    “敌在何方?”贺瑰面色不虞,问道。

    “一在齐州,一在兖州。”邵伦说道。

    贺瑰有些恼怒,但火又发不出来,有心拔刀斩了邵伦满是假笑的狗头,却被理智所阻。

    “贺将军还不速速整兵,前往郓州?”邵伦催促道:“朱瑄、柳存就擒,但张从楚还在郓州,虽说他比不上贺将军的威望,但迟则生变,不得不防啊。”

    不得不承认,邵伦说的话有道理,贺瑰无从反驳。当下最紧要之事,还是赶紧把位置抢下来。趁着这会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先打着回来休整的旗号,带兵入郓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局面,逼幕府将佐表明态度,定好上下尊卑,如此方有对抗外敌的本钱。

    “我若去郓州,邵使君待如何?”贺瑰咽下这口气,问道。

    郓州九县,目前人口不足四十万,但仍为第一大郡。齐州六县,本有三十多万,现只有二十余万。濮州五县人口与齐州差不多,可能略少一些。

    三州二十县,这会只有约九十万人了,但玄宗鼎盛时期人口可是超过一百六十万的,差距巨大。

    当然,九十万其实也不少了。在与朱全忠交恶前,天平军治下人口比河东还多。河东是一府七州,天平军只有郓、曹、濮三州,可见河南人口的稠密。而且富裕程度也更强一些,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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