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皇帝下决心开海,那不过是一种意图打破民间海商垄断的敛财新方法,蛮夷哪有甚么长处可供大明来学习的呢?

    吴惟贤是持着这样一种自信的心态去提出这样一个主意的,他觉得朱翊钧开海完完全全就是为了赚钱,万历皇帝给他留下的印象佐证了他这一观点,因此他是真的觉得利用漕工来反对朱翊钧推行的政策没甚么不对。

    陈蚕同吴惟贤的想法是大差不离的,只是他内心除了文化自信,更多的是对票选的质疑,他是不相信世界上存在朱翊钧这样的人,能无私无欲到执意把手中的皇权交还给百姓。

    陈蚕比较悲观,他甚至认为投票是朱翊钧设下的一个圈套,虽然他还没弄清楚到底是谁要被套进去了,但是他已经预料到票选与大明所有武官的世袭利益有所冲突,因此他必须反对。

    “好得很。”

    陈蚕问道,

    “只是咱们现在在蓟镇,漕工在江南,我们该怎么联络他们呢?”

    吴惟贤这时却道,

    “你还记得前兵部尚书吴兑,就曾经担任过宣大山西总督的那位……”

    对于吴兑的印象,陈蚕的熟悉程度和晋商范明差不多,

    “欸,记得,记得,他们浙江绍兴山阴州山吴氏是不是和新建伯王阳明家有姻亲来着?”

    吴惟贤笑道,

    “就是他们家,你不知道这事,他们家人多,族支也多,我大哥被调去广东之前,与他们山阴吴氏的二支是连过宗的。”

    陈蚕问道,

    “还有这事呐?那这七拐八弯,吴兄你也算是王阳明、朱赓的姻亲了?”

    吴惟贤摆摆手道,

    “没那么夸张,这山阴吴氏的二支是个穷宗,说是说都姓吴啊,其实根本也没沾到吴兑的甚么光,他们家亲族太多,隔了几支连吴兑自己都认不全人了,能和王阳明、朱赓攀上关系的是吴兑嫡子吴有孚那一支,和我大哥连宗的这一支可差了远了。”

    “戚少保还在的时候,你记得罢,因为咱们要和李成梁打配合对付蒙古人,又同在张居正一党,所以那时和李氏关系还好,那会儿啊,具体甚么时间我想想,欸,对了,吴兑任蓟辽总督是万历几年来着?”

    陈蚕答道,

    “万历九年。”

    吴惟贤接口道,

    “对,反正就大概是万历九年前后罢,这山阴吴氏的二支里有个人,叫吴大斌,在老家穷得过不下去了,吴兑一上任,他就北上来找差事,吴兑当时本来想把他塞到南兵营里来的,后来恰好辽东都司东宁卫镇抚那里有个缺,这吴大斌正好也想去辽东都司,就给安排到东宁卫去了。”

    “后来张居正去世的时候,你记得伐,在吴兑之前的那一任蓟辽总督梁梦龙被御史江东之弹劾了,说他曾经央求徐爵贿赂冯保谋得吏部官职,还将孙女嫁给冯保的弟弟,那回闹得还挺严重的,一直到皇上命梁梦龙致仕才消停。”

    陈蚕道,

    “对,我也记得是有这回事。”

    吴惟贤道,

    “那事过后呢,吴兑就有点惴惴不安,万历十年年底,他不是回任兵部尚书了吗?在那之前,他就让我大哥和那个吴大斌连了个宗,反正都姓吴呗,他们家是绍兴吴,我家是义乌吴,几百年前说不定本是一家呢。”

    “总之这一来二去呢,那吴大斌的亲戚关系就算转到我家里来了,不过后来科道官也没逮着这事弹劾吴兑,我大哥调往广东之前,那吴大斌还来送过我大哥,两相一交往呢,就算相熟了。”

    晚明的连宗就跟九边武将与麾下家丁互认干爹、干儿子一样,基本上属于一种联结利益的经济行为,陈蚕对此也见怪不怪。

    他们二人此刻都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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