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天启、崇祯两位皇帝不应该反击入侵的满人,而是应该去同化他们、甚至尊重他们的文化习俗吗?”

    朱翊钧缓缓道,

    “我没说努尔哈赤或者满人不该被杀。”

    李氏“哈”地一声一展手臂,她这动作有些夸张,让她自己显得像是一个正在表演活报剧的喜剧演员,

    “你看这不就是一个逻辑漏洞吗?如果你主张平等,那么从理论上来讲,努尔哈赤的性命应该和大明每一个公民的价值是一样的,那么凭甚么努尔哈赤就该被杀,那些阻碍改革的国家蛀虫就不该被杀呢?”

    朱翊钧笑了一下,是男人即将给自己女朋友讲俏皮话的那种笑容,

    “满人的命也是命。”

    李氏怔了一下,放下手臂道,

    “甚么?”

    朱翊钧跟着一怔,忽然想起她上辈子并没有活到能听懂这个梗的那个时间点,不禁心下怅惘,

    “没甚么,我只是……”

    皇帝轻轻摇了摇头,欲言又止地道,

    “我只是不赞同你说的‘生产力匹配不上’这种言论。”

    李氏道,

    “为何?”

    朱翊钧道,

    “我觉得这像是一种心安理得奴役古人的借口,你我明明都知道甚么样的制度和文化能让大明百姓生活得更好、更有尊严,但是就是要说生产力匹配不上,所以只能受你我的统治。”

    “假使统治出了愚民,你或许还会高高在上地说上一句,‘看,这就是生产力匹配不上的原因’,等于循环论证嘛。”

    李氏道,

    “确实是循环论证,如果你坚持不杀人,那么你永远跳不出这种循环,你想想朱翊镠为何宁愿去河南封地当一个一事无成的王爷,都不愿意去奉旨开海?”

    “人家那表面上说是碍于祖宗家法,其实心里门清儿,大明的土地兼并已经和官绅宗室的利益牢牢地捆绑在一起了,你说你要变革,哪方面的利益都不去触动,仅仅靠商人和外戚去拓展对外渠道,那又怎么可能成功呢?”

    “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要是真的一上来就杀人,杀得血流成河,让朱翊镠看在眼里,说不定他就同意带头实行藩王出海了。”

    朱翊钧道,

    “咳,你说得对。”

    李氏抬头望向他,她想历史上的九千岁魏忠贤最终决定倒向当时已经是太子的朱常洛是多么有先见之明,一个人但凡有一点仁懦,坐在帝位上终会显得心志不坚。

    老魏肯定是早早地就看出万历皇帝根本下不了狠心去替换太子,这才能把后来的阉党经营地那般有声有色。

    而朱翊钧呢?

    他的问题比万历皇帝还严重,他是心志坚定,可他不愿作现成的君王,他简直神圣得像是《新约圣经》里的耶稣。

    为甚么说像是耶稣呢?

    因为在西方神话中有这么一个故事,由于“授记”里说耶稣当为君王,于是耶稣在遭受虚假试探及随后的鞭打之后,被处以钉上十字架的刑罚。

    为了讽刺他,罗马士兵用荆棘编作皇冠,刺进了耶稣的头,并拿一根芦苇放在他右手里,又跪在他面前,戏弄他说,“恭喜你当了犹太人的王”。

    李氏被自己心里在这一刻出现的比喻吓了一跳,翼善冠就是朱翊钧的荆棘冠冕,他戴着这沉重无比的皇冠,明明已经是被刺得鲜血淋漓,自己却还要讽刺他,认为他受刑受得还不够大度。

    “真的,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朱翊钧点了下头,又点了下头,

    “但是我就是觉得这样杀人不对,一句话就把人拖出去打死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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