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跑到自己手上后,她才怀疑地说:“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你的备用中枢那样专心想事情……”

    “噢,别担心这个。我不会要求你在脑袋里造一个虚拟故乡的。这事儿对你非常简单,因为你对我所了解的那些有害信息与危险概念全都一无所知——我这样说绝不是想贬低你,瞭头,实际上这是你的优势。你有强烈的前进动机,不会使我们半途迷失,同时却没有我所具备的那些精神负担,因此当我的备用中枢承受不住压力时,它可以设法将一部分注释权转交给你。比如说,它会把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投注在你身上,要求整个空间内只能存在你和它都知道的事物,这种依托于你思想独立性的筛选条件就可以成为咱们的防火墙了。通过这种两人协力的筛选和定义机制,那些留存在我脑袋里的危险思想就被你滤了出去;至于你害怕的东西呢?我大概可以说,九成以上对咱们都构不成威胁。要是你小时候被某种特别可怕的故事吓到过,只要我没碰巧读到过,咱们俩就都是安全的。”

    剧作家仿佛特别得意地点了点头:“咱们真是最佳拍档呀,瞭头!既有坚固的情谊和共同的目标,又对彼此的生活细节一无所知。这真是最好不过的情况了。但凡咱们对彼此私人经历的了解再多一些,那都可能会因为观测视角过度趋同而造成麻烦;要是咱们彼此仇视心怀防备呢?那就更糟糕了,咱们很可能会互相抢夺环境,或者彼此监听,强制定义对方的外形……反正对咱们俩都没一点好处。”

    詹妮娅敷衍地应答着。她最多只能承认自己对剧作家的私人经历了解不多,也没有对这家伙心存仇恨,至于“坚固的情谊”和“共同的目标”就得大大地打个问号了。“这意味着我要做点什么呢?”她有点不放心地问,“我应该让自己保持冷静?还是应该尽量想点什么?”

    “什么也不做,瞭头。那话怎么说的来着?你只要忠于自己就行了。”

    这并不是一句很有效果的建议。虽然詹妮娅从不觉得自己缺乏自信和主见,可是当剧作家特意强调要她“做自己”时,她反而有点搞不清自己应该是个什么样了。于是她就继续去想那个支持她来到此地的信念:不管最后是成功还是失败,她一定都得把这事办出个结果来,搞清楚她老哥究竟是生是死。如果他活着,她得把他从这场噩梦里捞出去,要是死了呢?那她也要跟凶手碰一碰。

    他们沿着溪流向前走。剧作家的步子不像原先那么快了,而是始终紧挨着她,脸带沉思地与她并肩而行。他仿佛一点都不担心他们将要走到哪里去,或者要走上多远。而在这片暗沉寥廓的土地上,除了脚边发光玻璃的溪流,詹妮娅根本找不到其他标志物来分辨自己走了多远。她甚至有种他们正在原地踏步的错觉。这里和她印象中的洞云路206号毫不相似,因此除了相信剧作家外,她没有其他的选择。可是这里真的就如剧作家所说的那样是个梦幻陷阱吗?或者这其实是个巨大的骗局?像是她其实已经被玛姬·沃尔捉住了,眼下正关在一个灌满不明溶液的玻璃,被神秘的催眠机器控制着思维。当她琢磨这个理论时,眼前飞掠过一串气泡似的虚影。

    詹妮娅吃惊地顿住脚步。她旁边宛如在低头沉思的剧作家一下就转过脑袋望着她。“瞧见什么了?”他感兴趣地问。

    “没什么。”詹妮娅说。她突然想起先前她在河畔闻见了奇怪的香味,而剧作家却说那里什么也没有。现在不承认异常的倒是她自己了。

    “唉,你肯定是瞧见了点什么,瞭头。刚才我就瞥见你在专心琢磨事情,不过别担心,就像我说过的,你的念头没有我的备用中枢转得快,也不如它坚定清晰,因此你的想象刚一出现就被打消了,最多也就是给你一点轻薄缥缈的幻象体验。这倒没什么大损害,不过要是你能把这个琢磨事的习惯暂时戒掉,那确实能给我的备用中枢省点精力。”

    这下詹妮娅不敢再放纵自己胡思乱想了。如果没有剧作家的第二个头脑为他们保驾护航,她也不知道自己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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