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案头堆积如山的书卷上。
“唉!我又何必在此刻想这么多呢?”他微微苦笑,带着一丝自嘲,“眼下最要紧的,还是那春闱大比!这才是叩开那道门的唯一钥匙。”
没有功名,一切筹谋皆是空中楼阁。
余阁老的赠砚、盛紘的训诫、乃至沈青蘅的注目,都基于他可能拥有的“未来”。
若春闱失利,这一切都将如梦幻泡影。
他收敛心神,如同老僧入定,眉宇间的深沉与锐利被专注所取代。
他翻起一旁精心批注的策论集,重新沉浸其中,笔尖偶尔在稿纸上划过,留下工整而有力的字迹。烛
光下,他的身影挺拔而孤寂,唯有那方“松烟”古砚,无声地陪伴着他,见证着这个少年在静夜中积蓄着破茧的力量。
……
致远堂外,廊檐的阴影下,一个娇小的身影正猫着腰,小心翼翼地透过窗棂缝隙朝书房内张望,正是盛长权身边的大丫鬟桔梗。
她屏住呼吸,瞪圆了一双杏眼,直到清晰地看见自家少爷重新坐稳、专注读书的身影,才如释重负地轻轻拍了拍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
“呵呵,好了,现在终于安心了?”
一个温婉带笑的声音在桔梗身后响起,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桔梗回头,拍着胸口嗔道:“呀!紫苑!你走路怎么没声儿呀?吓死我了!”
只见紫苑端着一个小巧的填漆托盘,上面放着一碗温热的牛乳羹,正站在几步开外,含笑看着她。
紫苑身量比桔梗略高,眉眼温柔,举止沉稳,穿着素净的藕荷色比甲,梳着整齐的双丫髻,是泽与堂里最让人省心的存在。
相较于紫苑的温婉沉稳,桔梗却还是有着更多的小性子。
她穿着水红色的衫子,头上簪着一朵小小的珠花,显得格外活泼灵动,眉眼间带着一股子伶俐劲儿,像只机灵的小雀鸟。
“我若不轻声些,怎能看见咱们泽与堂的‘大内总管’这般操心主子的模样?”紫苑走近,压低声音打趣道,“少爷不过晚归些,又去了趟余阁老府上,你倒像是丢了魂似的。”
桔梗被她说得脸颊微红,嘟着嘴辩解:“我……我这不是担心嘛!你就不担心少爷的事儿?”
她凑近紫苑,大眼睛忽闪忽闪,带着掩饰不住的好奇和兴奋,“你是不知道!昨儿小桃姐姐跟我悄悄说了,余阁老这次赏梅宴,主要是想相看咱们少爷呢!”
“听说那位嫣然小姐,性子最是和软不过,模样也好,家世更是清贵!要是这事儿成了,那她以后可就是咱们泽与堂的新主母啦!我能不关心吗?”
作为盛长权的贴身大丫鬟,桔梗自然对未来的主母人选格外上心。
她性子活泼,藏不住事,自打听了小桃的消息,心里就跟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抓心挠肝地想探听结果。
偏偏盛长权自赴宴回来,神色如常,只字未提相看之事,反而一头扎进书堆里,这让桔梗急得团团转,这才有了方才“窥探”之举。
紫苑无奈地摇摇头,将托盘放在廊下的石凳上,拉着桔梗的手走远几步,免得惊扰了书房里的盛长权。
她语重心长地道:“桔梗,我知道你是关心少爷。可少爷的婚事,自有老太太、老爷做主,哪里轮得到我们做奴婢的操心?”
“我们做好自己的本分,伺候好少爷的饮食起居,管好这泽与堂的里里外外,让少爷能安心读书,这才是正经。”
紫苑有些担心桔梗,她点了点桔梗光洁的额头,声音虽轻,却带着告诫:“今儿也就罢了,少爷脾性好,又专心读书没瞧见你偷看,不与你计较。”
“可你得记住,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