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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橘捧着打开的锦盒紧随其后,盒内鹅黄、水粉的软烟罗流光溢彩,映衬着盒底几朵做工精巧、栩栩如生的珠花。

    “吴大娘子着实客气,”明兰的声音不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慵懒与不经意的满足,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回廊,“这些物件,说是京里时兴的样子,硬要塞给我。”

    “丹橘,你瞧这鹅黄的料子,颜色倒还鲜亮,只是于我素日的穿戴,未免过于娇嫩跳脱了些,怕是压不住呢。”

    她说着,纤指轻抬,将那支华贵的簪子在自己乌黑的鬓边比了比,微微侧身,对着廊下光可鉴人的红漆柱子,欣赏着镜中倒影,唇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炫目的金光,那华贵无比的料子,那明兰脸上流露出的、仿佛对伯爵府赏赐习以为常的随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

    这一切,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隔窗窥视的盛墨兰心上!

    她此刻正被关在屋子里,透着窗户上的小洞,偷偷地往外窥探着,仿佛是一只渴望逃出生天的老鼠般狼狈。

    满心怨毒的她,此刻看到明兰在她“门前”如此“耀武扬威”,一股炽烈的、足以焚毁理智的妒火“腾”地直冲天灵盖!

    她几步冲到被钉死的窗棂前,尖利刻薄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匕首,穿透木条缝隙直刺出来!

    “盛明兰!你得意什么?!”

    “不过捡了伯爵府一点残羹冷炙,就敢到我林栖阁门前摇尾显摆!忘了自己是什么出身了吗?!”

    明兰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啸吓了一跳,手一抖,簪子险些脱手坠落。

    她抚着胸口,转身望向声音来源,秀眉微蹙,清澈的眼眸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与一丝被冒犯的委屈:“四姐姐?你……这是何意?妹妹不过是路过此地,去寻大娘子罢了。”

    “四姐姐你尚在禁足思过,该平心静气才是,何必如此动怒伤身?”

    盛明兰“语重心长”,似只在劝慰姐姐,但“禁足”、“思过”这几个字,如同最烈的油,泼在了墨兰燃烧的妒火上。

    “思过?!我有什么过?!都是你们!是你们害了我小娘!害了我三哥哥!害了我!”

    墨兰彻底癫狂,尖利的指甲疯狂地抓挠着窗棂的缝隙,木头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声音凄厉得如同索命的怨鬼:“滚!带着你的破烂玩意儿滚!别脏了我的地方!”

    这激烈的争吵立刻引来了看守的婆子和闻讯赶来的刘妈妈等人。

    明兰适时垂首,长睫掩下眸光,在刘妈妈等人赶至的刹那,她微侧过脸,让那泛红的眼圈和将坠未坠、凝于浓睫之上的晶莹泪珠,清晰地落入众人眼中。

    她身子微晃,在丹橘小桃的惊呼搀扶下,如风中娇弱白莲,被簇拥着匆匆离去

    回到暮苍斋后,明兰随即便让小桃以“被四姐姐厉声惊吓、忧惧交加”为由去请大夫,而自己却是“病倒”在床,同时,也顺理成章地将管家权柄交还给了对林栖阁恨之入骨、且雷厉风行却失之粗疏的王大娘子。

    暮苍斋就此闭门谢客,仿佛陷入沉寂。

    然而,一张无形的巨网,却在这“病榻”之上,由一只冷静到极致的手,悄然编织收紧。

    明兰深知王大娘子的脾性,果然,不久后,刘妈妈奉大娘子之命前来探视“病中”的六姑娘。

    明兰倚在床头锦被中,脸色略显苍白,更衬得那双眼睛清澈见底。

    她声音带着一丝病弱的沙哑,却条理清晰:“劳妈妈费心。我身子不争气,帮不上母亲,心下甚愧。”

    她望向窗外,眉间笼上忧色:“这几日倒春寒,夜里冷极。听闻后园值守的李妈妈、张妈妈几位,都是府里老人了,这般寒夜当值,身子骨怕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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