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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噜噜——嘎吱!轰隆……”

    一阵沉闷而刺耳的异响,如同病兽垂死的喘息,粗暴地撕裂了程家庙小院的死寂,那声音源自破败不堪的车轮碾过冻土与冰坑,伴随着车辕不堪重负的呻吟。

    “嗯?”

    程少商猛地抬起头,冻得有些发木的耳朵瞬间捕捉到这不同寻常的动静。

    “莲房,外头什么响动?”

    她丢下手中豁口的陶碗,也顾不上收拾,拉起莲房便熟门熟路地窜到院墙一角。

    那里几块歪斜的石块,是她们窥探外界的“瞭望塔”。

    “姑娘,仔细脚下!”莲房紧张地扶着她。

    程少商手脚并用,敏捷地攀上石堆,踮起脚尖,双手扒住冰冷的、带着腐朽木刺的墙头,努力向外望去。

    只见一辆几乎要散架的青布小车,在冬日惨淡的阳光下,像一具移动的棺材,几个腰圆膀阔、满脸横肉的婆子,如同押解重犯的狱卒,面色冷硬如铁,簇拥在车旁,车轮在坑洼结冰的土路上剧烈颠簸,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每一次深陷又挣扎而出,都伴随着车体痛苦的“轰隆”震动。

    车子径直驶向河沟对面那座孤零零矗立、围墙高耸得如同堡垒的田庄。

    这突兀的闯入,在死水般的村落里激起令人心悸的回响。

    河沟对岸,姜兴宗正放下书本在院中劈柴活动筋骨,刺耳的车轮声让他蹙眉抬头。

    那辆车的规制和押送婆子的气势,绝非寻常农庄该有。

    他本不欲多事,目光正要收回,却猛地一凝——其中一个婆子侧身呵斥车夫时,袖口翻飞,露出内里一截靛蓝色的棉布袖边!

    那颜色、那质地,他曾在盛府下人身上见过无数次,甚至表弟盛长权的心腹徐长卿,也常穿此色劲装!

    “盛家的人?!”

    姜兴宗心中一凛,立刻放下斧头,快步走到篱笆边缘,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那辆驶向田庄大门的破车。

    田庄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如同怪兽张开了巨口。

    就在门扉开合的刹那,姜兴宗清晰地看到,两个粗壮的婆子正像拖拽死狗一般,将一个枯槁得不成人形的妇人从车里粗暴地拽出来。

    那妇人头发散乱如枯草,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裹着看不出原色的破烂单衣,额角一道暗红色的痂痕触目惊心,她软绵绵地耷拉着,毫无生气,如同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破布偶,被毫不留情地拖进了那扇象征着终结的大门。

    随即,“哐当!”一声巨响,大门沉重地合拢,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姜兴宗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他虽未见过林噙霜,但之前盛家那场歹人大乱的前因后果,表弟并未瞒他。

    卫小娘的死,林氏的跋扈阴毒,墨兰的丑事,桩桩件件,他都知晓。

    此刻他已经认出了那个妇人就是林噙霜,在亲眼见到这毒妇落得如此下场,他心中非但没有丝毫怜悯,反而翻涌起一股冰冷刺骨的快意!

    天道昭昭,报应不爽!

    “卫姨母的在天之灵,今日当可稍得慰藉!”

    姜兴宗对着那紧闭的、如同墓碑般的田庄大门,投去最后一道淬了寒冰的视线,转身回屋,继续捧起书卷。

    表弟既已安排妥当,那这毒妇便永世不得翻身了。

    墙头这边,程少商看得真切,心头突突直跳。

    那被拖进去的妇人惨状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莲房,”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对面那庄子里,关进去人了!看着……像个犯了事的。”

    “是啊姑娘,”莲房也看得心惊胆战,“那几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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