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低了声音:“娘,你刚才说,盛家来的人,私下给了表哥一样东西?表哥看完就脸色大变,还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千真万确!那小丫鬟看得真真儿的!”曹大娘子连忙点头。
曹锦绣咬了咬下唇,脸上掠过一丝狠决:“不行,咱们不能干等着!得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表哥变了脸色,定然非同小可!”
她知道贺弘文性子温和,甚至有些优柔,绝非心硬之人,能让他如此反应,盛家送来的绝非寻常之物。
“你……你想做什么?”曹大娘子看着女儿的神色,有些心惊。
“表哥此刻心神不宁,方才我见他背着药箱往大门口去了,像是要出诊。”曹锦绣迅速理了理鬓角,将那刺字的额角用刘海仔细遮好,“书房那边此刻定然无人。我悄悄过去瞧瞧,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
“这……这要是被发现了……”曹大娘子有些迟疑。
“顾不了那么多了!”曹锦绣决心已下,“若不弄清楚盛家耍了什么花招,咱们怎么应对?难道真要坐以待毙?”
她那份在底层挣扎求生时练就的果决狠辣,此刻显露无疑,与平时刻意表现出来的柔弱可怜判若两人。
说罢,她不再理会母亲的担忧,整了整衣裙,做出一副只是随意走动的模样,悄悄出了西厢房。
贺家宅院并不算大,贺弘文的书房就在前院与后宅连接处的僻静角落。
曹锦绣一路小心翼翼,避开了几个洒扫的婆子,果然见书房门虚掩着,里面悄无声息。
她心跳如鼓,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一闪身便溜了进去,反手轻轻掩上门。
书房内陈设简单,充斥着淡淡的药香和墨香,书案上有些凌乱,摊着几本医书和脉案,曹锦绣的目光迅速扫过,很快便落在了书案一角——那里放着一个极为扎眼的紫檀螺钿锦盒!
如此精美贵重的盒子,绝非贺家之物,定是盛家今日带来的!
她的心猛地一紧,快步上前。
盒子没有上锁,她轻易地打开了它。
只是!
里面并非想象中的金银珠宝,而是一本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青灰色封皮书册。
《双姝记》?
曹锦绣蹙眉,疑惑地拿起书册翻看。
她虽是罪臣之女,但幼年家中富庶时也读过几年书,识得字,只看了几行,她的脸色就瞬间变得惨白!
这哪里是什么闲书话本?
这分明是一个恶毒至极的影射故事!
故事里那个纠缠表哥、装柔弱、以泪洗面、逼得公子左右为难的远房表亲少女,不就是在说她吗?!
而那里面描述的世家小姐清傲果决、厌恶拖沓的性子,分明就是盛明兰那个贱人!
尤其是那句“琅玕美玉,当置于明堂,岂可陷于泥淖纠缠?非玉之过,乃置玉者之失也!”更是像一把尖刀,狠狠捅进了她的心窝!
这简直是在直指她是污秽的泥淖,而贺弘文若是护着她,就是昏聩失当!
这书……这书竟是手写的!
这笔迹……银钩铁画,带着一股迫人的锋芒!
定是那盛长权亲笔所书!
他竟用如此恶毒的方式来羞辱她、警告表哥!
曹锦绣气得浑身发抖,额角的刺字仿佛也跟着灼烧起来。
无尽的屈辱和愤怒瞬间淹没了她!
盛家!盛明兰!盛长权!
你们了不起,你们清高!
你们不过仗着家世好,这就要如此逼死我们孤儿寡母吗?!
曹锦绣眼神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