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控,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事儿,她不说而已。

    这时候,听到手下的嬷嬷这般禀报,她佛珠捻动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顿。

    良久。

    贺老太太缓缓睁开眼,那双历经世故、看透人情的眸子里并无太多波澜,只掠过一丝极淡的失望和早已料到的了然。

    她并未立刻发作,也未派人去叫那个不争气的孙子或那个耳根子软的儿媳妇来训斥,只是沉默了片刻,轻轻挥了挥手。

    老嬷嬷会意,屏息凝神,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屋内再次恢复寂静,贺老太太的目光投向窗外,看着庭院中几竿修竹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她这个孙子,仁善,心软,于医术一道也颇有天赋慧根,唯独在这等家务事、人情纠葛上,少了份该有的果决和担当,易受拿捏。

    曹家母女那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拙劣伎俩,在她这双老眼里,如同清水里的墨点,一目了然,无所遁形。

    她并非不厌恶曹家母女那副哭哭啼啼、死缠烂打的做派,也并非不知那曹锦绣心术不正、绝非良善安分之辈,将这样的人强留在孙儿身边,绝非长久之计,迟早是个祸根,会搅得家宅不宁。

    但是……

    贺老太太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佛珠。

    她想起了盛家那位六姑娘,明兰。

    那孩子,她见过几回,模样出挑,举止端庄,言谈行事更是透着一股远超年龄的沉稳和通透,眼神清亮有主见,看得出盛家老太太是用了十足心思精心栽培的。

    这样的姑娘,配弘文,是绰绰有余的,于贺家门楣而言,更是一桩极好的亲事。

    可正因为明兰看起来如此明事理、懂进退,贺老太太心底反而生出了一丝别的、更为复杂的念头。

    她自己也是从媳妇熬成婆的,深宅大院里的日子,哪有一帆风顺?

    哪个正室夫人跟前没几个碍眼的妾室通房?

    委屈?自然是有的。

    但若是为了夫君的前程、为了家族的安宁,有些委屈,是不是也该学着忍受、甚至主动出面化解,以示贤惠大度?

    弘文心软,耳根子也软,身边确实需要一个人。

    曹锦绣固然不堪,但她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能生育,这一点就绝了最大的后患——庶子争产。

    一个无法生育的妾室,再能兴风作浪,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终究越不过正室夫人去。

    若是那盛明兰……若她真是个贤惠大度、识大体、顾大局的,或许……

    或许就能忍下这份委屈,容下曹锦绣呢?

    虽然对明兰而言是委屈了些,但如此一来,既全了贺家照顾亲戚、不忘恩义的名声,安抚了那个不省心的儿媳和曹家,也能让弘文身边有个“知根知底”的人伺候,免得他被外面不知根底的女人蛊惑,岂不是……

    也能勉强说得过去?

    这个念头冒出来,便有些挥之不去。

    贺老太太并非不心疼明兰可能受的委屈,但在她权衡的天平上,眼下家族的稳定、孙子的舒心、以及尽快平息眼前这令人心烦的闹剧显得更为迫切现实。

    她甚至隐隐觉得,这或许是考验未来孙媳气度、手腕和真心的重要机会。

    若明兰连一个曹锦绣都容不下、拿捏不住,将来如何主持贺家中馈,应对更复杂的局面?

    至于弘文的优柔寡断,她失望,却并不十分意外。

    这孩子,终究还是需要历练。

    或许成了家,有了贤惠明理的妻子在旁扶持劝导,便能渐渐刚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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