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不减,只淡淡言道:“永宁伯之意,非是真要募兵扩编,其意只是欲整合现有各营,以求便于今后的指挥调度。

    毕竟,永宁伯如今已是宣府一镇总兵,不能再局限于北路、东路之一隅,当着眼全镇来考虑布防与驻汛之事,这也在情理之中,就算其额外募了些兵卒,无非也是为了补上此番辽战之损失,亦是无可厚非。”

    江禹绪却另有所虑,他坚持说道:“督臣,就算如此,永宁伯此番作为,也大有商榷。督臣可知,若是依永宁伯之意,此番六营兵马整合完毕,其实控人马可就过了四万之数,且尽是精兵强卒。

    且不言此数已远超一镇总兵所控兵马限额,可永宁伯在宣府素有威望,今又掌握如此规模之强军劲旅,本抚恐其将来非国朝之福,反为国朝之害啊!”

    张福臻见他坚持己见,不由眉头微蹙,看向江禹绪的眼神也略有些许愠色,他转头望向车窗外淡淡说道:“眼下之急务,当是尽早出兵豫省,援剿闯贼,皇上为此已然三番五次的催促,我等怎担得起这贻误军机之过?

    而纵观宣大三镇,能担当此任者,惟永宁伯尔,值此关键之时,诸事皆可缓办,只出援豫省一事,便片刻也延误不得。

    否则,于永宁伯谅无大碍,但你我二人便是有过而无功,若是再有奸人作祟,以谗言攻讦,恐逮拿之缇骑便是不远矣。”

    他话语虽轻,但在江禹绪耳中却犹如惊雷一般,他的身躯猛然一震,脑中也在飞速盘算着此中之利弊得失。

    忽然,总督张福臻的声音再传入耳中:“况朝廷对永宁伯也非是不无担忧,皇上派出的监军,此时怕是已在途中,不日便可抵宣府地方。

    试问,若你我之奏疏,与监军所奏不符,皇上是信你我二人所言,还是会相信监军之回报?”

    至此,宣府巡抚江禹绪才对总督张福臻心悦诚服,他拜服道:“张督深谋远虑,禹绪不如也!”

    …………

    而就在当日午后,赤城堡参将署二堂内,宣府军核心官将也是齐聚一堂,宽敞明亮的大厅霎时便显得拥挤起来,各官各将们都在轻声议论,嗡嗡之声不绝。

    “大将军到!”

    一声大喝自堂后传来,大厅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随着一阵战靴踏地的声音传来,张成芳率先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其身后便是宣府镇总兵官、镇朔大将军、永宁伯张诚,而张明远领着数名义子亲卫紧随其后。

    张诚虽已承爵永宁伯,但在军中仍是以大将军称呼的人较多,毕竟他是坐镇一方的总兵官,是领军作战的大将军。

    他直接来到上首大案之后,却并未直接就座,而是拿锐利的眼神扫视着厅内的诸官将,就见虎卫营游击林芳平也拖着病体,前来参加军议。

    此刻,他正在座椅上艰难挣扎着想要起身,张金泰见他表情略显痛苦状,想是牵扯到了腹部伤处,忙快步抢上就要扶他起身。

    张诚见此连连挥手道:“林将军不要动。”

    他的话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却给人以无形的压迫力,张金泰在林芳平身后停步,而林芳平也稳稳坐在大椅中,不再挣扎起身。

    又过了片刻后,张诚才面容和善地挥手道:“大家都坐下吧。”

    “喏。谢大将军赐座!”

    众人高声唱喏后,齐刷刷地坐回各自的椅子上,放眼整个大厅中,除了王朴、李辅明两位总兵外,尽是宣府军的高官和战将济济一堂,已非是张诚初入宣北时可比。

    整个大厅内惟有林芳平的椅子与王朴和李辅明一般大,且又都是放置了软垫。

    毕竟林芳平重伤还未痊愈,张诚原本是打算由左部千总代他参会,但林芳平却坚持自己参加,这才由张金泰带人将他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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