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范家巨大的财富,才会遭这“怀璧之罪”的灾祸。

    现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永宁伯宽宏大量,单只追究范永斗这一支系,而使其与旁支得以脱难,不受其牵连,便算万幸。

    心念及此,范永勤猛地放下了手中茶盏,对着其他几位族老说道:“我这把老骨头,也撑不得几年,便出城去会一会宣府来的将爷,若救得族人性命,我就是死了,也值当。

    若,事不可为,老夫也尽了力啦!”

    下首四位族老闻言,不由肃然起敬,纷纷夸赞范永勤有担当,不愧为宗祠大族老。

    恰在此时,一人推门急急而进,还未等众人看清来人,就听他已先开口说道:“父亲,县尊陈老爷……准备开门……迎接宣府来的丘八入城,要……”

    他说到这里竟一时语塞,一位族老惊惶问道:“要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送了他那多金银,不是已经答应下来,绝不开城放丘八进来……”

    “就是……一天没过……咋个就要献城了嘛……”

    “啪”一声脆响传来。

    原是一个族老心中惶恐异常,想要喝口茶水压惊,却不小心将手中精致的青花茶盏摔到了地上,瞬间粉碎,他却还不自知,全身都在哆嗦,颤抖得有若寒风中的孤雀。

    范永勤心中也是惊异万分,但他仍强自镇定,沉声问道:“陆儿,可知陈老爷因何转性,又要开门迎宣府军马入城?”

    刚才进屋之人,正是大族老范永勤的小儿子范三陆,他自幼学习刑律之事,现在衙门里当值负责刑讼事务。

    范永勤三个儿子、四个女儿,可诸多儿子女婿中却一个成大器的都没有,大儿子是个赌徒当不得家,二儿子又痴迷戏子无心经营,几个女婿也无大才。

    惟有这三儿子范三陆还勉强算是一个人物,却又对经商毫无兴趣,心思全都用在地方刑讼上,虽也帮了家族不少忙,但名声却是不太好。

    不过,范三陆的机灵劲还是有的,这不大半夜的就跑到县衙里当值,好听风探信,如今听了父亲问话,忙恭谨回道:“父亲,都是韩家、张家、孟家游说逼迫县尊,尤以韩家最甚,孩儿亲耳听闻,若是县尊再不肯开门,他们……他们便要自行开城……”

    …………

    范三陆所言的韩家、张家、孟家,代表着介休城内的另一股力量。

    介休,最早是为韩姓族人聚居之地,古来就有“韩坂城”之称,民间更有“先有韩坂桥,后有介休城”的说法。

    再者此地孟姓人也很多,还流传有“三孟分家”之一说,而张姓族人也是这介休城中的老户大族。

    在介休城里,他们四大家一直都是竞争关系。

    可随着范家在范永斗手里,成功开拓出张家口的市场,大肆开展走私贸易之后,平衡便被彻底打破,范家在介休的势力也随之迅速膨胀,在各方面都对其他三家形成碾压之势。

    对此,韩、张、孟三家虽然表面上,并没有什么举动,但在心里却是一万个草泥马,暗地里也在悄悄积蓄自己的实力,等待机会将范家打压下去。

    尤其是曾经的介休商界话事人——韩家,就一直对被范家夺走话事人身份,痛恨不已,韩家家主韩光卿表面不露声色,然在暗地里却也是动作不断。

    可范家的生意正如日中天,财源滚滚,在其强大财力支持下,一切小动作都显得徒劳无力,而今日可算是等来了机会,他们又怎会善罢甘休?

    更何况,他韩光卿此时若再不露面,一旦城外那些宣府来的兵马,真的强攻下介休,他们三大家岂不都成了范家的陪葬!

    所以,自今日清晨知晓宣府兵围城时起,他们就聚在韩府密谋开门献城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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