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还算清廉,下面的官吏也多有收敛。

    岚州仅有万余民户、军屯又有限,所需的粮秣大多由路司从太原转运过来。

    郭仲熊待看到刚从太原转运过来,还没有正式入仓的新粮,就已经掺杂大量的腐烂粮谷,心都凉了半截。

    这他妈就是一个死结。

    宣武军、骁胜军各将于十天之间抽调四将兵马抵达岚州。

    这个死结倘若不能在宣武军、骁胜军精锐抵达之前解开,郭仲熊都不晓得他自己会面临何等严惩!

    “你们都先去歇息吧,事情还没有到火烧眉毛的时刻……”郭仲熊故作镇定的示意诸官吏都先退下去,单留曾润在签厅说话。

    残烛还在燃烧着,暗弱的烛光照在郭仲熊的脸,更显阴沉。

    曾润叫郭仲熊死死盯住,心头发忤,硬着头皮说道:“郭君判、潘成虎贼性不改,我们都信错了他们!”

    郭仲熊见曾润到这时还装痴卖傻,冷冷哼了一声,咬牙切齿说道:“伐燕在即,滋体事大,稍有不慎,我在身败名裂之前,断不可能叫你好受!”

    陈子箫、郭君判、潘成虎是曾润一意要都调往草城寨的,而未足一月,郭潘二人便闹出这样的事来,即便曾润真就一点都不知情,郭仲熊也断无可能放过他。

    “……”曾润也是欲哭无泪,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状况,他能说什么?

    “除你此外,蔡相还使谁过来主事?”郭仲熊追问道。

    “……”曾润也知道事态倘若无法收拾,他将第一个成替死鬼,不敢再在郭仲熊面前隐瞒,说道,“虎侯在岚州。他原本想着待几天就走,不愿意惊动谁,却不是想故意欺瞒郭侍郎!”

    “……”郭仲熊阴恻恻问道,“岳海楼这时候在哪里,是他坚持要将陈子箫等人调往草城寨的?”

    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说待几天就走,郭仲熊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会信?

    “啪”,郭仲熊气急攻心,抓起一方砚台就往地地砸成粉碎,低吼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虎侯在岚州石场牢营里——消息传到岢岚城,卑职就派人去见虎侯,这时候还没有回信,卑职也不知道虎侯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曾润哭丧着脸说道。

    “你现在就给我亲自去岚州石场,告诉岳海楼,我不管他打什么主意,官家要是因为这事,取我郭某人的头颅,我绝不会叫他好看!”郭仲熊抑住胸臆的愤怒,勉强没有咆哮出来!

    …………

    …………

    草城寨及岚州石场的夜风也是一片肃杀。

    消息传到岚谷县,都不需要郭仲熊传令,天雄军第六将、都指挥使兼知岚谷县事朱广武,便第一时间率一队精锐抵达草城寨巡视。

    朱广武并无权力扣押陈子箫,甚至都无权力限制他行动,但作为天雄军宿将,又有守御管涔山以西防线的重责在身,他绝不容控扼管涔山要隘的草城寨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任何不可控的状况。

    解忠多年来都是他的部属,袍泽之情也深,朱广武不相信他会有什么问题,他更多是怕解忠不够圆滑、警惕,会为陈子箫等狼子野心之徒利用或陷害,才更需要他亲自过来坐镇,盯住陈子箫的一举一动。

    而草城寨原本就有一营禁军精锐驻守,朱广武也不怕消息传开来后,三百多厢军将卒会有什么无法控制的躁动。

    朱广武的作风要比郭仲熊强硬多了,除了下令厢兵将卒不得走出营房外,还直接派禁军将卒接管岚州石场的守卫,防止石场牢营的囚徒会有什么异动。

    当然,除此之外,在郭仲熊或者岚州兵马都监司有进一步命令传达之前,朱广武也无意逾制多做什么;他甚至早早就在禁军营房里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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