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骂,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却不知如何反驳。

    “田先生乃蔡相所看重之人,是老夫与少相请入公堂参与议事,徐军使,你有什么意见?”刘世中怒问道。

    “啊,原来这狗,啊,不,这田东西,不,田先生乃是刘令公与少相请来,徐怀失礼了,”徐怀强压胸臆间的怒气,双手撑住案席,站起来后闭目停了片晌,才给田志甄作揖施礼,说道,“还请狗,啊不,田先生大人不计小人过,待军议过后,还请田先生给徐怀一个赔礼道歉的机会!”

    “常言道不知者不为罪,徐怀言语孟浪,实在不知道这位田先生乃是蔡相府上谋臣,以致能以私吏能公然进出厅堂议论军国大政,而我等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之辈,反倒成了乳口小儿,是徐怀孟浪了,”徐怀又走到堂前,按住腰间佩刀,踞然朝居中而坐的刘世中、蔡元攸看去,问道,“徐怀最后抖胆问刘令公、少相一句:你们是不是已经遣使与赤扈人谈妥借兵之事,此时仅仅告之诸将而已?你们又许以赤扈人什么好处,叫他们愿意借兵攻打大同?”

    田志甄都差点气闭过气去,刘世中、蔡元攸也是气得须发皆立,但徐怀棉花团里塞满钢针,令他们想拿咆哮公堂之事问罪徐怀也难。

    再一个,他们宣布借兵之事,公堂之中诸将吏虽然多为蔡系嫡信,但众人脸上都是惊诧莫名,刘世中、蔡元攸二人也看在眼里。

    而郭仲熊、刘衍二人最初都强烈反对借兵,是叫他们强行说服,才得以遣使去找赤扈人谈妥借兵之事。

    刘世中、蔡元攸这时候多少担心与徐怀、朱芝在这件事上纠缠太多,最后搞得群情义愤起什么波折。

    “你坐回去,有什么事且听着便是,老夫不会欠你一个解释!”刘世中黑着脸,勒令徐怀坐回座席。

    蔡元攸沉吟片晌,跟诸将吏解释道:

    “兵书常言,用兵乃凶险事,遇敌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我大越在应州是集结十万兵马,但悍然善战者仅西军六万余众,比大同残敌略高一些,但我们也不能忘了在大同之侧,契丹还有萧林石诸部守怀仁、金城。天雄军溃灭于大同,除了岳海楼暗通敌国外,不可不说大意轻敌也是重要原因。这次之所以找赤扈人借兵,并非轻视西军悍勇,实是为确保万无一失攻陷大同。不过,这也不意味我们就坐守应州,不参与攻城了。我们是已经遣使找赤扈人谈妥借兵条件了,双方约定十日后出兵从南北同时夹攻大同城。倘若最终是我部攻入大同,并夺取大同全部的城区,我们最后会给赤扈人奉上二十万贯犒赏钱;倘若双方都攻入大同城,除了二十万贯犒赏钱外,赤扈兵马可以掠夺其占领区域的人口、财货。所以,到底是不是怯战畏敌,还要全赖诸将吏英勇作战。只要诸将吏能身先士卒,率先攻陷大同城、占领大同全城,赤扈人远道相援,诸将大概不会舍不得送出二十万贯犒赏钱吧?”

    徐怀走回座席后坐下,朝堂上骁胜、宣武两军及河东诸州的将吏看去,看到大多数将吏虽然对借兵一事感受诧异,但情绪并不是十分的激烈。

    他原以为会强烈反对这事的刘衍、郭仲熊,应该事前也已经为刘世中、蔡元攸压制或说服。

    蔡系大多数将吏,即便心里多少有些不耻如此示弱,但从根本上对赤扈人的警惕性严重不够,这也是蔡系及其他主战派的一贯立场,他们此时心里不满,更多不满借兵,会令他们夺取大同的功勋,没有想象中来得那么耀眼罢了。

    因此他们心里即便不满,也不会不满到朱芝直接炸毛的地步,也不会真有多强烈的反对刘世中、蔡元攸的决定。

    而徐怀此时还能够冷静下来,则是他对赤扈人的勃勃野心看得太透。

    他知道就算这时阻止借兵,但只要骁胜、宣武军不能果断撤回雁门,只要朝野这时候还幻想收复燕云,赤扈人就能会不断的制造机会,试探大越的虚实,继而悍然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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