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奇伟,铜筋铁骨自不便于通过,只待目送揽月过桥后自己施展步虚术腾空一跃而过,那道通天小路终于就在二人面前。

    陈朞生了几分奇怪,总觉得在此颓垣败井之地,揽月却熟悉得熟路轻辙,烂若披掌。

    陈朞惊讶又犹疑,怔然试探道:“你来过此地?”

    “未曾,但......”殷揽月神色微顿,清越的嗓音缓缓溢出:“但也算是来过。”

    “这话该当何解?”

    “若我说是梦中来过此地,你可信?”

    月光之下,揽月的肌肤白若霜雪,星眸里透出一泓清透的眸光,端人正士,矜持不苟。

    “我信。”

    陈朞身躯挺直如松,山风拂起他的一缕长发,更添几抹丰神倜傥,卓然飘逸。

    其实陈朞更想对揽月说的是:“只要是你,无论说什么我都会信,愿信,尽信,肯信,所以无需向我保留或质疑。”

    可是,自打在玄霄派的弦月殿里见过叔父陈膡,听陈膡说及过“逆天改命必遭反噬”以后,陈朞就变得沉默许多。

    与心爱之人遭遇反噬相比,陈朞情愿揽月能够安然如故,唯此足矣。

    陈朞深思长叹,心爱之人明明就在自己触手可及之处,却偏偏又觉心远,只因揽月命中缺少的那枚穹冥星,纵使陈朞又万千情意,也再难以开口倾吐。

    愁思茫茫,心冷空度。

    与其绕结心头,陈朞情愿将其化作默默地守护。

    摘星术再次落在那清泠出尘的少女星眸,冰魂素魄,纯一无杂。

    然而揽月对陈朞内心的沉吟长啸并无察觉,她的目光始终汇聚在通天小路入口的一侧崖壁上,专注地辨认着什么。

    那崖壁久经风雨剥蚀,飞沙扬砾,已有风化裂隙。

    沙砾厚重,使得其上斑斑点点凹凸不一。

    揽月目不转视瞧得出神,探出手去拭去岩壁上的积砂,恰在此时,有两个漫漶不清的字迹显露出来。

    陈朞吃了一惊,愕然念道:“隅谷......”

    “隅谷。”

    揽月眼不回睛,轻声重复着陈朞的话,像是在给予他回应,又像是在给她自己打气。

    她来了,她终于携着冥冥之志来到了此地——隅谷,那个娘亲和颜姨看顾千年之地。

    陈朞不免惊疑,完全没有想到揽月会对此地如此熟门熟路,倒似重归故里,一叙旧容。

    这时揽月已登上通天小路那精巧齐整的石阶,回眸对陈朞招呼道:“就是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