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当年令三花庄村民陷入断根绝种,再也无法绵延子嗣以侍奉老迈的窘境,如今命运误打误撞,竟然将他殷昊天的女儿送进了三花庄,替人尽孝。

    大抵这便是父债女偿之理,「老天爷」像是一个持心公正的纺纱人,不露神色为每一个人、欠下的每一段债织就一段段命运的细纱,表面看无所关联的一切,实际上却早已伏脉千里,草蛇灰线。

    岑长生和殷揽月一样,有着清丽绝俗的容貌,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岑长生也和殷揽月不同,性格外向开朗,举手投足之间伶俐自然,落落大方。

    正如上一世的自己所愿,这一世的她胸无芥蒂,过着恬和安宁的生活,就像于无声中悄然绽放着的春蕾。

    不过看似无忧无虑的岑长生也逐渐有了自己的烦恼,不知何时起,她总会感觉到身后有一双眼睛在某个特定的时间里看着自己。

    那双眼睛无影无形,总是能在岑长生转身回眸的时候,恰到好处的隐藏起自己,消失的渺无踪影。

    岑长生曾经试图将自己的发现告诉父母,可父亲总会漫不经心地挥一挥手,随意说道:「三花庄从来人迹罕至,定是你疑神疑鬼,自相惊扰。晚上睡前少让你娘给你念那么多山鬼故事!」

    岑长生有些委屈,从此之后便也不向外人提及身后那双眼睛之事。

    她也并非是害怕,甚至能感知到那双眼睛投来的目光温柔纯澈,没有丝毫恶意。

    「你要看便由你看去吧——」

    岑长生蓦地回头,眉毛一挑,冲着身后的那双瞧不见的眼睛桀骜洒脱地说道。

    之后,她绢绢机灵地挎起一只小巧的篮子,一蹦一跳地往三花庄的东北角落行去。

    那里坐落着一间低矮简陋的草房,草房外墙乱石残颓,极为寒伧,遥遥望去便生出些许寂冷萧索之感。

    岑长生调皮地向草房跑去,隔着老远,便迫不及待地朝着那草房大声喊道:「秦伯——秦伯伯——」

    尾随在岑长生身后的那双眼睛旋转目光,蓦地一愣,一股风淡淡地从它的眉宇间流失......

    话音方落,草房攀满枯藤的门板「滋啦」一声由内向外敞开,一个双眼昏聩的老人循声摸索地走了出来。

    「长生啊——莫急莫急,当心再摔了——」

    「秦伯伯!」

    岑长生灿若星辰的眼睛欢快地望着秦承,张开双臂活泼地迎上前去,仿佛一双翅膀,要带着她飞上九霄云外。

    秦承一手拄着盲杖,另一手身在胸前摸索着向前:「你这孩子!前日里听你穆伯伯说,你为了帮刘婶子捉鸡摔破了膝盖,现在可好全了?」

    岑长生嗤嗤一笑,由内而外散发出清新自然的气息。

    她一双大眼睛眨了眨,羞赧道:「还不是那鸡被我追得穷途末路,竟然拐了个弯儿往那神仙泣里跳。爹爹素来不许我越过环村那条界河,我若不是奋力一扑,像是刘婶子就没有鸡汤可喝了。」

    秦承叹了口气,担心道:「不喝便不喝,你刘婶子喝鸡汤也总不过是过过嘴瘾,也起不到进补的效用,哪里值得你这般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