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李延。
是啊,老皇帝不仅只有李麒一个皇子啊。
老人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蓦然间抬起头,望向大殿外的广场,老泪纵横,不知所措。
唐皇李麒其实并非老皇帝的独子,老皇帝膝下除去李麒外,还有一子名为李延,比李麒还要大了十三年,睿敏过人,文武双全,犹如龙台凤阁,极得老皇帝喜爱,无奈这位目光大越天际的老皇帝长子心不在朝堂之上,生性淡然洒脱,将人间富贵烟火事看的极为自然,因此被老皇帝软禁了近三年,大怒无果后,不得已放出李延,任他远行流浪去追寻自己的道。
而李麒正是在老皇帝长子李延,自己的亲哥哥,当真离开大夏后又生下的一子,以保皇位顺延。
李麒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哥哥,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似乎是众人约定好了的一般。
沈东河最终还是安然无恙地离开了皇城菏泽,纵使酒长清临行前对他说的那句话还在耳边徘徊,“陛下能放过你,我能放过你,大夏朝堂能放过你,我大夏游侠百姓可不见得会放过你,好自为之。”
年迈的老伪王爷可惜在马车驶出城门的那一刻就服下了一瓶毒药,老人把日子掐算的很准,车队驶到家乡长洛郡的时候,剧毒也就该发作了吧。
郡城外的花儿也许又该开了呢,这次回去后就把坟墓葬在儿子和仆人们的坟前吧,这辈子活得太糊涂,走的太匆忙,还没来得及赔罪不是。
……
菏泽城门外,一人独臂,一人负刀,前者笑问,“换掉他的毒酒,后悔吗?”
后者没有作答,而是望向黄昏天际,片刻后方语,“明明带着一整队南泽军,却没有动手,后悔吗?”
都像是自言自语,又都像是自问自答。
……
逢人就送雨伞的年轻人据说还行走在这天地间,依然没能改了那番习性,竹篓里各色各样的油纸伞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永远都送不完,庇护着一方又一方天地,保佑着一片又一片净土。
据说阴阳家老祖和新收的弟子在东海海畔立了座小茅屋,日日与海风做伴。
有了本钱的红袍男孩在留夕城外立了个铺子,开始做起了生意,李安生赠送给他的银两却分文未动,供在屋外,挂在屋檐间。
迎清风昭昭,恋晚阳晨暖。
天穹高处,似是另一个人间。
一对夫妇携手行走在巷里行间,奇异的是街上的人和东西全都静如止水,光阴般流淌,玄之又玄,夫妇一路走走停停,不时轻触指点,像是在游览着净逸的塞外风景,指尖下停留的一幕幕,分明都是青衣少年曾经经历过的往事,遇到过的故人。
………
……
陆姓老人的孙儿在一阵伤心欲绝的痛哭过后并没有像泼妇丧娘一般寻死觅活,而是接连咳出了几大口鲜血,艰难地抬起头道,“是谁杀了我爷爷?”
六儿目光所及之处是向岩,向来对书上诸般顶天立地的壮举杰事无比追羡的渭阳县落榜书生此刻有些吞吞吐吐,“这……”
李安生往向岩脸上看了几眼,后者仍在犹疑不决,青衣少年舒颜一笑,开口道,“是那无赖江上天。”
守在陆休身边的六儿目光蓦然变得冷厉了起来,像一把磨得极其锋利的冰刃,寒光乍泄,“江上天。”
小男孩的泪珠滑过斑痕,整张脸突然变成了靛蓝色,奇异无比,这一幕看得书生向岩惊讶不已,“六儿你怎么了?”
青衣少年瞳孔紧缩,将手中鲜红的油纸包递给向岩,“应该是气急攻心,向岩大哥先让开,我看看。”
谁料陆六儿却是不顾自己身体异状,用力一拍他那弱不禁风的胸膛,声嘶力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