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最爱吃的素茄子馅。”
瘦竹竿笑得更像一朵花,“余着,等我回来再吃,肉墩他们的也余着。”
青衣少年点点头,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顿了顿又开口道,“要不我现在给你下一碗?很快的,用不了多大会。”
瘦竹竿摆了摆手,“放心,我们只是去曹州送信,很快就回来了。”
“对了。”
“这个东西,你帮我拿着,等将来哪天你到了神农城,替我交给临渊书院的林先生。”
李安生望着手心一卷封皮都烂了的书,扉页上写着‘余花’两个字,掀开书页,字里行间竟是写满了清秀至极的小楷,看得李安生肃然一惊,猛地抬头看去,瘦竹竿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街头。
如果这时有人看得见,一定会发现平日里脸皮比城墙厚的青衣少年,面颊绯红。
李安生有点后悔了。
忽然现在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把白天的信追回来。
很快青衣少年又嘀咕起来,“余花?这瘦竹竿丑不拉几的,铁定不会叫这名字,一听就是个女子名字,我就说嘛,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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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生现在还不知道,不只‘余花’的名字,探马队二十二人的名字,除去他的外,很快都会被做成小木牌挂在南州城墙上。
李安生现在也不会知道,若干时日过后的南州长城,耀眼的大红灯笼依旧高高挂,城上尸体却已然大可“拾梯而上”,城墙一角,紧握着柔情的青衣少年,随着胸口剧烈的震颤,一股股鲜血溢流而出。
不知不觉,一袭青衣早已鲜红的少年诵起了那曲伴在耳边十数载的古辞,“土返其宅,水归其壑,昆虫毋作,草木归其泽。”
手中还握着剑的少年念着念着蓦地就湿了眼眶,“愿来到这世间的诸位,都能够如你所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都能够有如朝菌,不知晦朔。”
少年头皮逐渐昏沉,眼前渐渐模糊,嘴唇却依旧反反复复轻轻启合,大抵是风雪有些大,少年明明说了很多,雪花扑朔迷离中却依稀来来回回只能听清几个字,“……张姑娘……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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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州,水上长城,明明滴酒未沾却忽然间仿佛醉得一塌糊涂的酒长清,嘴唇微动,好像在喃喃轻语,已在城关驻留近一月的粗衣少年挨得近,好像勉强听清了若许似乎听清了的东西:“少年乘白驹,恍若已白头。”
“凤冠霞帔岁,笑看娘子羞。”
老司空打了个酒嗝,脸颊有什么东西滑落。
老人恍若刹那间回到了那个夏日。
身边姑娘黛眉如小山,很快舒展开来,宛如浅月,很是好看,“望儿,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你相信我,老天会不会辜负我们我不知道,但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我们。”
相貌平平的少年紧紧抱住心上月,吻了吻佳人额头,心中万语千言大抵十万辈子也说不尽,泪水犹如决堤,却只是咬着牙说了一句,“若非死别,绝不生离。暂且娘子再辛苦些,我定娶你,非娘子不二。”
后来,她送的清黄大衣陪着年轻少年变成青年,两鬓泛白,究竟土黄。
那个少年陪着她长大的少女终于不需要他了,走了。
在少年最需要她的时候,女子抛弃了他和她的一切承诺誓言,把少年狠狠埋在了深渊,暗无天日。
原本少年是能够成为洛阳山祖师的关门弟子,又或是成为中土神州佳岁书院院长的得意门生,成为一位君子。
可惜醉的一塌糊涂的少年,至今也不明白,相伴八年,相识十二年,将心爱女子护在身后从未让黑暗侵染到半点,女子需要时从未缺席过,不曾冷落分毫始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