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对战壕的侧壁进行加固。

    所以,当八路军的炮弹一排排落下时,我们的阵地就变得支离破碎。

    我蜷缩起身体,尽量把身体缩成一团,才勉强躲进刚挖好的防炮洞。

    在我的防炮洞的斜对面,是井上君和小林君两人联手挖掘的防炮洞,他们的防炮洞挖的很大很深,除了井上君和小林君,又躲进去三个人。

    然后,当一发炮弹落下,他们的防炮洞坍塌了。

    我真的很想去帮助他们,把他们从坍塌的防炮洞中挖出来。

    但是,我不敢,因为就在不到片刻前,鹿野君从我们的防炮洞前弯腰跑过时,正好一发炮弹落下,我们躲在防炮洞里逃过了一劫,但是鹿野君却被炸了个正着,他的身体自腰部以下一下就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地的碎血肉。

    鹿野君哀嚎了十几秒钟,才终于咽气。

    但是他的眼睛一直没有闭上,一直都在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鹿野君临死前一直在哀求我,求我把他上衣口袋里的遗书带回日本,交给他的妻子。

    我害怕会变成第二个鹿野君,所以一直鼓不起勇气离开我的防炮洞,去帮助被活埋的井上君、小林君他们。

    一个小时之后,八路的炮击终于停了。

    这时候就没有必要再去挖井上君他们。

    因为没有任何人被活埋在地底下超过一个小时还能够存活。

    就让他们长眠在异国他乡的地下好了,但是鹿野君的遗书却被我收了起来。

    阵地上响起尖锐的哨声,还有笠原小队长声嘶力竭的咆哮:“八路军进攻了,检查武器弹药,快进入自己的射击位!”

    我强忍着晕眩,抄起步枪进入射击位。

    只见整个阵地完全被浓郁的硝烟笼罩,十几米外就看不清。

    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硝烟味,眼睛被熏得火辣辣的睁不开,还有压在胳膊下的战壕沿也是滚烫的,就像刚被火烤过似的。

    “各机枪组,加紧扫清射界!”

    “掷弹筒小组、重机枪小组加固阵地!”

    笠原小队长仍在声嘶力竭的大声咆哮:“步兵分队,上刺刀!”

    我便机械的从腰间抽出刺刀插入卡槽,又拉动枪栓推弹入膛,再把步枪保险打开。

    提前上刺刀会对步枪的精度造成影响,所以大多数情况下我们都不会提前上刺刀,只在特定情形下这么做。

    而今天,就是这个特定情形。

    因为户田大队长担心我们没时间上刺刀。

    做好准备之后,我又把目光转向旁边,只见谷村军曹正带着他的重机枪小组成员,拿工兵镐拼命拍打地面,想把被八路军炮火犁松的浮土重新压得紧实。

    因为重机枪的后座力远超轻机枪,必须要有稳固的地面支撑。

    然而遗憾的是,已经没有时间了,因为八路军已经发起总攻。

    最先响起的是“嘟哒哒哒嘟嘟嘟”的嘹亮的冲锋号,在之后的三年岁月中,我曾经无数次为这个声音着迷,但是在这個时刻,我心中只有恐惧。

    伴随着嘹亮的冲锋号声而响起的,是潮水般的喊杀声。

    这时候笼罩在阵地上的硝烟已经散开,已经能看到一百米外。

    但只见,无数的八路军已经铺满了整个大地,像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没有经历过那种场面的人,永远体会不出当你站在这股浪潮的对立面时,那种灵魂上的震撼和战栗。

    那种感觉没法用言语形容。

    就仿佛你已经被整个世界所抛弃,充啻于天地之间的只有你的敌人,无数的敌人,乌泱乌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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