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身边的蔡邕与皇甫嵩两人劝酒,两人不好饮酒,董卓劝了两杯也觉无趣,他虽知礼仪,也有凉人旧习,权衡之下,他想起自己养的两只大雕,羽翼已经非常丰满,站起来有半个人那么高。他便叫舞女都退下去,让人把雕放出来,割下几块生彘肩,扔到空地上喂给他们食用。那两只雕张开翅膀扑扇着,扑过去抢食,它们腿上都挂着沉重的坠铁,只能飞到半个墙高。两只雕一边扑腾,一边争食,扇起的风像旋风一样,殿上的灰尘都随风飞舞起来。

    众人都观赏两只雕争肉,连太师的孙女董白都走出来观看,一旁的侍女劝了劝,太师便说无妨,将孙女抱在腿上,让她在自己怀中笑看。董白看了一会,俏脸忽而流下泪来,她说:“这两只鹰都是阿父买的,他生前最喜爱看鹰隼相争,可却永远见不到了。”

    董卓听闻,也非常伤感,他转而对众人说:“我一生为国家东奔西走,平羌,讨黄巾,破韩遂,入东京平常侍之乱,如今又与关东诸寇对峙,便连亲族也因此遇难,可谓是忠心耿介了。可我如今年过五十,天下汹汹,却不知何时才能平定啊。”

    说到这里,他举起袖子擦拭眼泪,干脆便把双雕又收回笼房,对众人问说:“当下不过暂和于诸逆,我既负有太师之任,还当为国扫平关东,雄踞天下。只是放眼四海,皆是叛逆,我欲求一策,以复社稷,诸位可畅所欲言。”

    这是把宴席改为军议了,若谋划能令太师满意,想必青云直上,建功封侯也不过等闲。于是各司纷纷上前奏议,不过太师听取下来,多数人的想法都是只鳞片羽,不成体系,唯有侍中李儒、尚书令王允、光禄大夫杨彪三人可以一听。

    侍中李儒之言是,如今山险闭阖,山东纷扰,实无必要与其争锋,能为祸关中的,无非是并州刘陈,陇右韩马。如今刘陈扎根并州已逾数载,众近十万,不可仓促而下,而陇右韩马割裂,号令不齐,正可逐个击破,待凉州一平,相国尽复凉州铁骑,再下刘陈,则天下不足定。

    尚书令王允之言是,如今山险虽平,却不可阖关自守,关西贫困,关东富庶,自世祖以来便是如此,更始自南阳灭王莽,光武从河北而平天下,正是这个道理。如今南阳乃天下第一大郡,拥口三百余万,为袁术所窃。而孙坚已死,袁术麾下,无善战之将,正当遣军攻之,而后南取荆益,以强秦之势,必能胜之。只是南阳乃光武帝乡,名族云集,当择高士为帅,故而他推举新任执金吾士孙瑞为南阳太守。

    光禄大夫杨彪之言是,如今太师奉天子之令以讨不臣,正当广除奸贼之名,另遣忠志之士,再予郡守之重任,委以军国之大事,与贼子战之。若有取胜,则朝廷正可东出,便是不胜,叛军也当大受其扰。

    这三言皆有可取之处,但董卓并不满意,以为想以此平定天下,总是有所不足。他见皇甫嵩在一旁沉默不言,便问他道:“义真,以你之见,我当如何举措?”

    皇甫嵩本想韬光养晦,但董卓细问起来,他也不便沉默,只好说道:“以在下之见,明公若要平定四海,如今之策,唯有西抚诸戎,招纳韩马,南诏巴蜀,供以军资,而后主平晋地,方能重一华夏。”

    董卓闻言颇有兴致,他再问道:“义真且细说之。”

    “禀明公,朝廷如今仅据关中一隅,却养兵十万,实非长久之计。因此朝廷用兵,需得以急鼓狂戈,速平群小,盛诛蜂逆。明公若攻陇西,诸羌虽散,难以骤定,明公若攻汉中,秦岭天险,不可轻逾,而关东之贼,如今势大,又难以争锋。唯有并州有异,正是明公用武之地。”

    “如何用武?以义真之言,并州山险环绕,皆是坚城,如何能速破?”

    “此非众前明言之事。”

    董卓顿时令宴席如故,他则与皇甫嵩到别院内交谈。皇甫嵩见四下无人,这才放心说道:“并州虽有山险无数,实则人心不定。毕竟河东为其新下,匈奴本乃朝廷属国,其中又有白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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