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老臣的故乡都在关东,迁都雒阳,对他们来说也相当于荣返故里、落叶归根了。只是这件事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办成的,朝中百官椽属及档桉都要随之搬迁,东都的宫室、宗庙、太学以及曹府等建筑也要修缮。刘备和陈冲商议之后,决意把这件事交给新任司隶校尉诸葛亮去办。

    第二个建议则是伐蜀。他竟打算在刘备大举东征之际,同时率西府军南下,越秦岭进攻汉中。这个想法令众人满脸狐疑,虞翻疑问道:「虽说财赀堪堪足用,但我听闻汉中可谓天牢之地,四面险阻,道狭如茎,人走如蛇行。若老师只以西府一军,便想破此天险,未免太过勉强了吧。」

    陈冲笑着说:「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我行事却也不是完全看胜算的,而是从战略上来考虑。」他对挂在台阁上的诸州地图比划道:「眼下刘范移镇江陵,对下游变化虎视眈眈,必然是打着趁势东进,鲸吞吴越,与中原南北并立的主意,这时即使我等平灭了曹操,将来想要往南收复失地,却是难上加难了。」

    「如今我进攻汉中,实际是未雨绸缪。若能攻下汉中,自然最好,若不能攻下,至少也要牵制蜀中兵力,令其不敢对孙氏大肆用武。只要能在收复河北前,一直保持江南二国并立的局面,而后便可各个击破,轻易成功了。」

    这番话说完,众人也都觉得有理,只是刘备却有些不舍,捋着下颌的短须问道:「这事又何必你亲力亲为呢?大可以交给段煨,你我同去河北,必能再多几分胜算。」

    陈冲却摇首拒绝了,他分析道:「我随军东进,也不过是一样围城,欲要大胜,也得曹操自己失误,若有这样的事,有公达与孝直在军中,也足够你乘胜了。但若要牵制刘范,恐怕非得我打出旗号,他才会回师蜀中。」

    陈冲这么说,理由当然是充分的。刘备有些遗憾,可还是微微颔首,又问道:「那你这一去,朝中诸事由谁处理?」

    「按照制度,自然是交给尚书台与太子共理。」

    不料这话令刘备生出些许犹豫,陈冲看出他的心结,说道:「上次的乱事并非是公麟的罪过,他能够临机应变,拿回国玺,已然是超出常人了。只是做事往往求成而不顾及后果,你断他一指,我看他心性改变很大。如今他既是太子,怎能不监国呢?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有担忧,就多派几名柔德高望之人,与他辅左便是了。」

    随陈冲习惯,刘备对历史也算精熟,知道齐桓公亲管仲则兴霸,用易牙则败亡的典故,只是他依旧不放心,对陈冲叹道:「我就怕他太聪明了,到时和先帝一般,智足以拒谏,言足以饰非,反倒成了坏事。」

    陈冲知道他说得有理,但他其实也有些想明白了,人终究只有一双手脚,很多事你没有办法,也只能用没有办法的办法。比如硬闯,比如等待。所以他对刘备说:「天下是我们的,更是后来人的,我们要有一些耐心,也要有一些希望,相信后来人能做得比我们更好。」

    晚上出宫的时候,太子刘燮前来为陈冲送行,看来是得到了陈冲力荐他监国的消息。自从被刘备当众断指后,刘燮深居简从,与陈冲大约有一月没有再见面了,两人此时再见,陈冲看刘燮面色苍白,左手不自觉揣在袖间,显得十分拘谨。他不禁有些感慨,心想此事对这孩子影响极大。

    但表面上,陈冲还是如往常般与他寒暄,先考校了刘燮的一些功课,又问他母亲与妻子的近况。自从称帝以后,晋阳的刘备妻妾也都般来了未央宫中,而从情理而言,刘笳是陈冲的义妹,但其实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陈冲问得漫不经心,刘燮回答得也漫不经心,不料陈冲忽然说:

    「公麟,若将来你父皇和我都已老死,你继承大位,可有什么想做的事业?」

    刘燮一愣,他想了想,回答说:「当如世宗、中宗皇帝,纳天下贤俊,兴文武之业,而后拓土攘夷,富实百姓,封禅泰山,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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