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郑重地跪在地上,握住老师的双手说:“为图先生之志,亮愿效犬马之劳。”

    陈冲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皱纹也顿时绽开了,他笑着说:“好,好!那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去见管幼安了。”

    和孔明交代完毕后,陈冲也不打算再在建业长留,原本他打算登一登钟山,再远望玄武湖,一览建业虎踞龙盘的壮丽风景,但既然双目已经失明,也就不废这一番功夫了。对于陈冲来说,这眼前的模糊阴影像是一道确定的催命符,他已经确信自己命不久矣,他要和时间赛跑,在自己死之前把所有的事情交代好,还有那些未完成的约定。

    短暂在建业住了两日,又与诸葛亮相约雒阳再见后,陈冲再次乘船离开了江南。在江面上缓缓沉浮的时候,他听着江面的清风,心中难免有些遗憾,毕竟起初之所以南巡,就是想再看一眼年轻时的江南风光,但到底没能如愿。不过这样也好,陈冲想,这样也不会有遗憾了,他可以反复地揣摩年轻时的回忆,把那些最好的形象都记在心里。

    踏上江北的土地后,天气又似乎回到陈冲离开雒阳时的模样,天空是令人惊异的湛蓝,灿烂的阳光当空普照,哪怕陈冲看不见,也能感受到阳光中无忧无虑的暖意,而风中万千树叶的轻轻摆动声,更让陈冲想到了孩提时母亲的怀抱。空气中既无暑热,又无冬凉,哪怕是一呼一吸之间,也别有一种由内及外的干净快乐。

    去北海的路途可以说十分遥远了。陈冲一行人从建业出发,先要过巢湖至合肥,再北上寿春渡过淮河,然后再向东北绕行泰山,等到穿过泰山后,最后再渡过两条河流,才终于抵达目的地朱虚所在。这一路下来接近有三千里,随从们难免有些抱怨,陈秀就和赵丘等人说:“大人是当朝丞相,位比周公,管宁怎么敢让大人远赴千里来见他呢?”

    赵丘解释道:“管龙尾是名扬天下的高士,节操胜过冰雪。可一旦离乡来京,恐怕就遭小人讥讽,说他沽名钓誉。而老师前来拜见他,一是成全了管龙尾的志向,二也是显得老师礼贤下士。”话虽如此,但陈秀仍然感到愤愤不平,赵丘便又劝慰说:“大可不必如此,管龙尾与老师合称为东西二龙,这次两人一晤,注定是要名留青史的。”

    陈冲在一旁听了,只是笑笑而已。历史这个词太沉重了,可对于不在乎的人来说,也不过就是轻飘飘的几个字,大多数人都是感受不到其中分量的。在今天它是一次会晤,到了几百年乃至几千年后,也只会是一次无人记得的会晤罢了。但他没有说出来,对于年轻人来说,他们需要这种意义去鼓舞自己。

    等到进入北海郡内,已经是十月的事情了。看到界碑后,一行人都分外高兴,一路来的疲累一扫而空,比打了胜仗还高兴,陈秀立刻就找当地的亭长要地图问路。不料亭长说,不必特意寻找,全朱虚的百姓都知道幼安公家住何处,诸位一路问过去就是了。这令众人瞠目结舌,一时不知说什么为好,虽然大家知道管宁在北海声望极高,却不料还是低估了他的影响。

    一行人便按着亭长所言,一路问路管宁住处,沿路百姓听闻有人来探望龙尾先生,也果然能指路如归,且无不显露出对管宁的倾慕之情。而等赶到传闻中的管宁住所时,在众人眼前的竟然是一座城镇,据说其中足足有上千户人家在这里定居。而这些人家定居的理由也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能够亲身接受管宁的教化。UU看书 u.e可以说,管宁是依靠自己的德行与声望,就在北海聚集出了一座小城。

    而陈冲在车上一路倾听着,他从虏人中听不出欣喜,也听不出忧虑,只感受到了仿佛大海一样的平静。这使得他在心中反复默念管宁的名字,幼安,幼安,有几人能够按捺住年轻时的躁动呢?从这点来说,管宁就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继续询问管宁之所在,原来管宁的住所也不在这座小城内,而是在城北三里处的小湖边。北海人爱戴管宁,但同时也敬畏管宁,所以也不敢与其毗邻。陈秀等人听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