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承珏据说在刘显下狱那天,就气得回京去了。
没了威胁,苏清玖便也打算回道金陵城去了,家里一大堆生意,若是不趁早回去,只怕是会有变故。
这一路,苏清玖总是惴惴不安的。
行至半路上,她忽而问道:“逸之他可出发了?”
雪晴知道她问的是南斋,便答道:“还未曾出发,几日,南先生去了府学的入学考试评审辩论。”
“嗯?”苏清玖一惊,为何在这敏感的时期,却参加这种大型的活动呢?
她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这惴惴不安的到底是何事了。
兵分三路,此次回京,目的不过是将刘显,以及那些书信罪证一并拿到京都去面呈圣上,为了保证燕承璋的安全,做一明一暗的两条路线已经是足够了,为何还要南斋进京去呢?
苏清玖细细一想,便猜测道,难道两条明暗之路,都没有郕王最想要的罪证,而真正的罪证,在南斋手里?
他这几日高调参加评审活动,这一评审就是几日,谁也想不道,他会在赶完京城的路上,将东西拿去面圣。
那么说来,一旦有人识破,南斋反而是最危险的一环。
苏清玖心一慌,便道:“赶快进城去,我要去一趟府学。”
“姑娘,府学可不是我们随便能去的。”雪晴略有一些为难。
苏清玖急中生智道:“去找钟宇,他定有办法。”
钟宇在府学的地位颇高,对苏清玖也不计前嫌,热心帮忙。
守门的见是钟宇带着的人,只是粗略地问了问。
“钟学长,您自打经营钟萃阁,便很少回来府学了。此次可是来看师长的?”一进门,便遇见一个刚入学的学弟,十分热情地打招呼。
钟宇回道:“嗯,来瞧瞧陆教谕。对了,我听说大名鼎鼎的南斋先生,近日也在府学之中?”
“是啊!”那人激动说道:“南先生的风度,比我想象之中还要更加优秀,是陆教谕请他来审阅入学考试文章的。他评的文,谁也不会有意见,任何人想要走后门,可都成了妄想了。”
钟宇笑道:“如此人物,我也是仰慕已久,一直无缘得见,不知此时人在何处?”
“说来也巧,南斋先生此时正在丝竹馆呢,说是想去瞧瞧我们的镇院之宝——绿绮琴呢。”
那刚入学的学弟,实在是爱攀谈,一下子便说了许多,话落,非要领着两个人去那丝竹馆看热闹。“学长,我也是才听说,说是我们的大才子刘学长,不服南斋先生的才华,非要与他比试弹琴的技艺,两人已经摆开了阵势呢。我正要去瞧热闹,正好我们一起结伴。”
话落,三人便心照不宣地一同前往。
走了半道上,悦耳的琴声忽然闯入耳中,两道琴音,一刚一柔,互不相让,说是相合,却更像是相争,一个加快节奏,另一个也跟着加快,一个突然放缓,另一个也以柔情相对,此起彼伏,精彩绝伦。
三人加快了脚程,走到那丝竹馆的时候,听到铮地一声尖锐的断弦之声,原来是那刘学长不堪曲调的高亢,竟生生把那琴弦给扯断了。
苏清玖冲里面望去,南斋如同众星拱月般站在众人中间,风度翩翩,举止有度,向那刘学长弯腰作揖道了一声:“承让。”
那位刘学长黑着脸离开了。
“南先生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实在是当世难得的奇才呀。我的偶像啊。”
这样的话,听得苏清玖有些难为情,她侧头看了一眼钟宇,将他的表情十分不自然,以为他过于拘谨,便道:“多谢钟大哥带我进来,你若是有事,便自己去忙吧。”
钟宇的脸色更黑了,心中暗道:“真是没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