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下越小,天空终于亮堂了一些,昌平马驿外的战斗,终于接近了尾声。

    唐兴摘掉了面甲,穿着粗气,看着满是断壁残肢的战场,喘着粗气,这打了半夜,赢了。

    这批响马至少有五百余人,被击毙了两百,俘虏了一百余人,还有二百人在逃,缇骑并没有追上去,而是在打扫战场。

    并且散出去了斥候。

    已经完全当做战争在处理。

    唐兴由衷的吐了口浊气,暗道幸运,民间禁甲,禁弩禁铳,不过天气很差,即便是有铳,也无所谓了。

    “唐指挥,这里有倭寇!”一个缇骑大声的喊着。

    唐兴面色巨变,来到了昨日战场处,果然是倭寇。

    这些倭人矮小,而且还有很奇怪的发型,月代头,颅顶头发剃光,中间只有一绺,两鬓留发。

    “该死的孔彦缙,他疯了吗?居然敢通倭!”唐兴用力的踹了一脚,怒气更盛。

    他已经完全认定了通倭之人,必然是孔彦缙。

    密州私设市舶的主谋两位驸马都尉已经在京斩首,一众山东大吏被砍,有的在查补,漕汶张氏瑟瑟发抖,极其谦卑,只有曲阜孔氏了。

    漕汶张氏不敢反明,他们借机牟利的胆子很大,但是他们谋反的胆子没有。

    孔氏就不见得了,敢把大明皇权踩在土里的面,整个大明除了曲阜孔氏还有人吗?

    没有。

    唐兴深吸了口气,恶狠狠的啐了口痰,说道:“把这几个倭寇全都烧了,活着的送去京师!”

    李宾言虽然还在发烧,但是依旧强撑着身子,一直处理着过往公文,为了保暖,他披了一层被子。

    三日之后,缇骑、任城卫、山东都司卫军,开始将曲阜团团围住。

    曲阜孔氏上下一片哀嚎,近百人坐实罪名,近三百人被鞫,剩余的人,全都吓得面如土色。

    曲阜、平清、泗水、滋阳、兖州府的衙役、白役悉数出动,将串联而起罢考的十数名居中联袂的举人,抓捕归案。

    所有人都被押解前往京师。

    兖州府,上下一片萧索。

    天字第一号大案,终于落下了帷幕。

    朱祁钰收到了李宾言的奏疏和唐兴的奏疏,立刻让兴安拉着他的辂车,向太医院而去。

    在唐兴的奏疏之中,李宾言写完奏疏之后,彻底病倒了,高烧不退已有三日。

    四匹马拉着的辂车,在官道上疾驰而下,至涿州更换车辆,一路上换车,驰命走驿,不绝于日月。

    上千里路,用了一天半的时间,陆子才,赶到了兖州府的昌平驿站。

    “李宾言怎么样了?”陆子才带着医箱,他虽然已经筋疲力尽,但是却依旧是十分焦急的问道。

    唐兴扶着陆子才下了车,表情有些黯淡的说道:“昨日稍微好了些,人醒了,还说了几句话,喝了点粥,说是梦到了黑白无常要锁魂,他就醒来交代后事。”

    裴纶叹息的说道:“让他歇歇,他不歇,非要把这案子办完了,才肯歇,案子完了…”

    陆子才打断了两个人的话说道:“说病情!还没有到沉重哀悼的时候!”

    唐兴领着陆子才上了驿站的二楼说道:“前几日一直高烧不退,偶尔会抽搐,昨日烧退了,醒了,傍晚的时候,又烧了起来,怕是…熬不过去了。”

    陆子才上楼之后,看着李宾言的面色苍白,嘴唇的血色都要褪成白色了,气若游丝,脉象极其微弱。

    整个人皮肤滚烫,却是不停的打着哆嗦。

    “陆院判,他怎么样?”唐兴心有不忍的问道。

    唐兴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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