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七大选帝侯的神圣罗马帝国,大明都从没有以帝国称呼他们。

    在大明的礼学士眼中,他们也配叫帝国?

    罗马绵延千余年,可以称之为帝国,其他的国家,都不配称帝国。

    朱瞻墡笑了很久才说道:“所以,民选官这个事儿,勿要再提。”

    “你罗炳忠可是孤这襄王府的牌坊,你出门和人讨论吏治,开口闭口民选官,别人还以为你是翰林院的梦想家呢。”

    罗炳忠忧心忡忡的说道:“那殿下,臣愚钝,这官选官,最终要走向世袭,是吏治败坏的根本,那怎么才能根治呢?”

    朱瞻墡摇头说道:“没有根治之法,但是保证科举在制度上的完备,乡试和会试的公平,能够缓解这个世袭化的过程。”

    “大明总归是要亡的,就是早晚的事儿。”

    “要不说还是孤这个侄儿有法子啊。”

    罗炳忠瞪着眼睛问道:“这和陛下英明,又有关系了?”

    “当然有关系了!”

    朱瞻墡词确确的说道:“防止世袭化的第二法门,就是极大的增加读书人的数量,这样官选官想要世袭化,就变的难上加难了!”

    “你想想从一百个秀才里选一个举人,和从一万个秀才中选举人,选出自己的弟子可能性是不是小很多?”

    “就跟钓鱼一样,若是池塘里有一百条鱼,你放了一条鱼进去,把自己放的鱼钓出来已经很难了。”

    “但是你池塘里有一万条鱼,放了一条鱼进去,想把自己放的鱼钓出来,岂不是难上加难?”

    “陛下的农庄法,包括最开始就刊印、提倡俗字,再到现在鼓励大明农庄建设手工作坊,都是在增加鱼塘里鱼的数量啊。”

    罗炳忠认真的咂了咂这些话,颇为郑重的说道:“殿下高明。”

    “是陛下英明。”朱瞻墡立刻说道:“孤一个不分五谷的亲王,也就是看陛下的这些政令,若有所悟而已。”

    罗炳忠伸出两根手指头说道:“殿下啊,臣还是有点不明白,这官选官是怎么世袭化的?”

    朱瞻墡从奏疏里翻找了片刻,拿出一本奏疏说道:“这是江苏常州提学官刘延福的奏疏,他以貌寝为由,提议在乡试之后,增加一轮面验。”

    貌寝,就是长得丑陋,在大明长得丑不能做状元,但是可以做进士。

    比如景泰五年的状元郎丘濬,就有人以貌寝为由,要拿掉他的状元郎。

    大明皇帝还是把状元郎点给了丘濬。

    会试之后有殿试,殿试大约就是类似于会试之后的面验。

    朱瞻墡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能看明白这个面验想要做什么吗?”

    “这刘提学,面验面验,自然是又验。”

    “他可不是想看长得是否中看,只是为了把糊名的乡试,变成了不糊名的面试罢了。”

    “比如罗炳忠是天津卫的秀才,屡次乡试,次次文试第一,但是就是不能中举,因为貌寝。”

    “至于你到底长得丑不丑,朝廷哪里知道?这就是在僭越陛下的权柄,这就是官选官的世袭化。”

    “你,懂了吗?”

    罗炳忠冷汗都流下来了!

    他之前还觉得文试之后加一轮面验,排除了貌寝之人,能让朝廷明公们少磨牙吵架,这主意还挺不错。

    但是细细一看,他这越看越是心惊胆战,他打了个哆嗦说道:“好狠辣的读书人啊!”

    “罗长史狠起来真是连自己都骂!”朱瞻墡没好气的说道,罗炳忠可是正经进士出身,不是举人了。

    罗炳忠摇头说道:“臣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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