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笑着喊道:“打九江府来,老丈打哪里来的?”

    那老汉露出了个憨厚的笑容说道:“打四川蓬安来的,贩点灯草到吴中。”

    这老汉的口音很重很重,朱祁钰听不懂,偶尔还要问于谦这老汉说的什么。

    此人名叫陆二,以贩卖灯草为生,每年从四川贩卖灯芯草到苏州地区,再从苏州贩卖四川急需之物。

    他也是拼船,和几个人合赁一条船,勉强糊口,这陆二手中的灯草价值不过不到三百两。

    很快就轮到了朱祁钰和陆二的船只,朱祁钰笑着说道:“老丈先行,咱不急。”

    陆二刚才还热情的脸上,变得颓然了起来,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将船缓缓驶入了这铁锁横江的抽分局。

    朱祁钰等了一会儿,却迟迟不见前船走动,就觉得有些奇怪,对着卢忠说道:“派几个缇骑去看看。”

    三两个缇骑轻轻一跃就跳上了陆二的船,很快消息就传来了。

    陆二的船被拦下了抽分,但是陆二交不起税银,陆二要用灯草实物抵扣,但是税吏不肯,就僵持住了。

    因为陆二的船堵塞,导致了无法前行,朱祁钰站在船上,已经听到了周围船舶骂娘的声音。

    朱祁钰沉默了片刻说道:“靠岸吧。”

    朱祁钰的船靠了岸,他踩在了长长的木制栈桥上,看向了陆二的船。

    陆二的船也靠了岸边,灯草被搬了下来。

    朱祁钰走过栈桥的时候,还以为是税吏同意了实物抽分,但是看着看着,听着听着,才眉头紧皱起来。

    陆二是没法往下走了,索性将所有的灯草都卸了下来。

    税吏看着搬运着灯草的陆二,大声的呵斥道:“你这老头!麻烦的要死!”

    “都如你这般,这码头栈桥还有下脚的地方吗?走舟的连现银都不带,不懂规矩!”

    “来几个人把这灯草都堆到那边,一把火烧了!”

    陆二听闻大惊失色,跪在地上,抓着税吏的裤管喊道:“官爷,使不得啊!这可是老倌一家老少活命的货啊,怎么能烧了呢!”

    “官爷,我赶紧搬走,不在这里碍官爷的眼!”

    税吏一脚踹开了抓着他裤管的陆二,嗤笑一声说道:“晚了!”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都像你这般没规矩,日后还怎么抽分收税?烧了你的杂草,也教他人,知道咱湖口抽分局的规矩!”

    “来人,给老子烧!”

    陆二爬了起来站在了灯草旁,声嘶力竭的喊道:“你要烧,我今天就死在这里!”

    这大约就是陆二发出的最大威胁。

    陆二同行的几个商贾皆是面红耳赤,却只能咬着牙看着这一幕。

    税吏腰刀一挎,迈着外八字走进了陆二一把把他推开,面带不屑的说道:“贱皮子,贱命一条,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烧!”

    “来人,烧啊!愣着干什么…”

    税吏还没喊出来,就看到了脖子上架一把明晃晃的钢刀。

    杨翰的绣春刀架在了税吏的脖子上。

    其他的税吏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摁在了地上,嘴里被塞了袜子。

    税吏吓得脸色苍白,但仍然安稳住了心神,色厉内荏的说道:“哪条道上的!报上来路。”

    卢忠满脸嫌弃的看着这税吏,作威作福被皇爷爷看到了不说,杨翰可是和袁彬一样的狠人,杀人不见血的那种酷吏,问杨翰的来路…

    杨翰的刀又逼近了一些冷冰冰的问道:“我问,你答。”

    税吏的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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