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阳城延略显疲惫的将手扶上额角,阳毅纵稍有担忧,也终是只能乖乖一躬身。

    “唯。”

    “录籍之事,儿已托内史安国侯,王陵王公代劳;儿之新宅,亦行将筑成。”

    “待岁首朝仪过后,儿随大人祭祠告祖,便可分门别户,以为支脉……”

    听闻阳毅如此直白的提及‘我以后就是旁支’,阳去疾顿时流露出些许尴尬的神情。

    倒是阳城延,似乎是对分家别户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只默然点了点头。

    “即欲别户,便首当分家。”

    “为父官不过二千石,家中虽无衣食之短,亦无从言富贵。”

    “二郎但直言,需老夫以何物分之,方可无伤嫡庶之情、主支之谊?”

    听闻此言,阳毅纵是心中无感,也是不由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在阳城延面前跪拜下来。

    若是换了旁人,甚至是换随便一个名门望族的旁支庶子,得到老爹‘想要啥就说’的暗示,都必然会抓住这个机会,好为将来的自己谋取一个更丰富的物质生活。

    但很显然:阳毅,并不是寻常的功侯、贵勋子弟。

    ——没听阳城延说吗?

    ‘爹不过是九卿,家里没什么钱’这种话,可都从阳城延嘴里说出来了!

    暗示都‘暗’到这种程度了,阳毅还能说什么?

    “大人言重,儿万万不敢!”

    似是惶恐的一叩首,阳毅便直起身,满脸诚挚道:“大人于儿,有养育之恩;唯此,儿便永生难报其十一!”

    “今儿即壮,本当于大人膝边尽孝,以报大人养育之恩;然儿纵不愿,亦只得忍痛离家,以全嫡脉之安和!”

    “儿今分门别户,但求大人无怨儿之不孝,又怎敢另做他求?”

    “日后,万望大人保重,儿亦当数日一拜大人当面,以全儿当尽之孝……”

    声情并茂的彰显着自己那根本不存在的虚伪‘孝心’,阳毅不忘适时挤出两滴泪水,沉沉叩首于阳城延面前。

    “唉……”

    “吾儿即壮,便当自强……”

    暗自发出一声感叹,阳城延面上倦色稍艾,眉宇间,也缓缓涌上了一丝暖意。

    “听闻尔母予钱二万,老夫亦无吝于亲子之理。”

    语调温和的道出此言,阳城延稍走上前,将阳毅从地上扶起,示意阳毅在‘书案’前坐下来。

    待阳毅抹着泪,在老爹身侧坐下,阳城延便抬起头,朝书房外努了努嘴。

    “大郎亲去后院,支钱三万,装箱送至二郎房中。”

    说着,阳城延不忘眼带深意的望向屋外,示意阳去疾‘慢点’。

    待大儿子阳去疾领命而去,阳毅也恰好‘哭完’,阳城延,也终是面带凝重的在书案前坐了下来。

    “近日,二郎都忙于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