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芙被噎得气恼,涨红了粉面,“你刚刚才说偏私狭隘是昏聩之举,怎么转眼,自己也这样了?”

    “我知道你向来喜欢济弱扶贫,小时候那么大点儿,玩伴儿被欺负了都要帮着去讨公道。但真刀真枪的地方,和打抱不平可不一样…”

    杨劭唇边的苦笑都凝涩住了,可他实在见不得予芙委屈的样子,一咬牙便想只要她高兴,实在不行就由她去:“那我让赵云青带人护着你去总行了吧?还是不成,要是遇到流寇怎么得了,要么我拨一队骠骑卫…”

    “我又不是去当菩萨供着的…我…我也不是你养在笼中的金丝雀!”予芙心意已决,皱着一张小脸哽咽道,“我被爹爹关了这么多年,也想要自己亲眼见一见世界。我悄悄混在燕山卫里去,你说我是新征的学徒不就行了?或者你说,我是赵大人的远房亲戚来投靠…”

    杨劭却觉得她愈发的荒唐了。

    “不行就是不行,你这还不如要我的命。”重逢以来他全是飘在云端里的喜悦,没这么心如乱麻,更没对她这样疾言厉色过,“你不要赵云青,那我也不去淮阴了,我自己陪你去!”

    “杨劭,你怎么能胡搅蛮缠!”予芙愣了一愣,登时发了急,“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你生气我可以和你赔不是。”杨劭铁青着一张脸,“但去徐州,不行!”

    “你!”予芙退后两步,一口闷气梗在胸前,转身头也不回便推门而去。

    杨劭忍了几忍,最终还是硬强迫自己,到底没有追出去。

    到晚膳的时候,顾予芙也没有再露面。

    杨劭原本想着等熬过这一阵气性,也许丫头就能改了主意,却没想她倔脾气上来了,似是铁了心要去。

    一桌好菜摆在檀木桌上,却只有他一个人冷冷清清,杨劭耐着性子使人去叫,没过多久却听回禀道:夫人说自己不饿,不来吃了。

    他无法,一顿饭自己吃得索然无味,没用两口便扔下筷子。临了想了想,还是吩咐厨房做了几样点心送到屋里去,以防夫人饿了。

    吃过饭,杨劭心不在焉地又看了几份折子,可横看竖看,只觉得哪句都写得叫人恼火。

    好不容易熬到亥时,他便匆匆放下东西回房,才发现灯火都熄灭了,四下里静悄悄一片。

    予芙居然没等他便已自己早早睡下,摸黑进去一看,桌上放着的四碟点心,一点都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