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主要是心病。”

    “伤好些了吗?你怎么还干重活儿。”予芙正凝着眉,低声和一旁抬担架的羸弱少年说话,那少年衣衫褴褛,摸着后脑勺说了句“好歹混口饭吃”。予芙没来得及追问,便听刘大夫唤她拿冷水巾帕。

    “先不说了,我得干活儿去了。”予芙笑笑,准备去打水,身后一阵小碎步有人走近,讶异的声音又夸张又殷勤:“这不是外号白龙的小丁将军吗,怎么伤成了这样!我这就去拿帕子给他敷上。”

    “呵,刚刚推说忙,这会儿倒来精神了。”谈玉茹一回头,就见付彩月小跑过来。

    她登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低头和予芙嘀咕道:“我可发现了,要是来的是年轻俊朗的,或者地位高的将校,付彩月比谁都积极。她就不是来干活儿的,是想找个如意郎君。”

    “嘘,没根没据的事……”予芙把手放在唇上叫她噤声,却听刘大夫不悦道:“付彩月,每次让你做点事都拖拖拉拉,丁将军交给你?我怎么放心!”

    “我哪有!”付彩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着急和刘大夫分辩,“小丁将军干系重大,这次我一定看好他,日夜不离!”

    “你忙别的去吧,有空在这儿表决心,不如先学学别人踏踏实实。”刘大夫懒得和她再论短长,闭上眼睛替丁理把脉,“顾予芙,最近你只肖管一件事,看护好丁将军。得记的常换湿帕子,等他醒了,好歹把药喂进去。”

    听完了这一句,付彩月的脸色立刻从热切变成了阴沉,就像是寒水霎时结上冰。

    予芙和玉茹对看一眼,赶紧离了这尊瘟神,各干各的事去。

    夜色渐深,外头还是有飘渺的马嘶人语传来,呜呜咂咂的,只是医帐内的忙碌渐渐和晃浑的石灰水一样,慢慢沉淀了下来。

    刘大夫给丁理单辟了一处小帐,清清静静。

    照顾丁理倒使予芙难得有了闲暇,她坐在旧木桌前,一边赶工拖了许久的香囊,一边琢磨着刘大夫和她所说丁理的心病,又想过两天信使要来,得给杨劭回信。

    相思就像手中细长的绣线,一头系在她心里,一头牵在山水之南,荡荡悠悠,白天忙起来还好,一旦夜深人静,便悄悄勒得左胸肋骨之下,隐隐酸胀。

    也不知劭哥寝食如何……予芙揉着通红的眼,硬熬到把香囊密密绣好,才打了个哈欠,裹上一条毛毯趴在了桌上。

    半睡半醒间,身边的一切都模糊了,她好像是回到了少女时,梦里日暖风恬,家门口的老槐树开满了花儿,杨劭不知怎么变成了一只虎斑猫,蹭在她怀里,绒绒的痒,又窜到树顶上,说要帮她摘最高的那朵花……

    “主上…下次不会了…王爷……”

    和煦的梦里,不知怎么突然传来了哀切的声音。

    予芙猛地一惊,毯子从肩上滑落下来,梦境霎时褪了色,睁开眼,周遭的灯火阑珊,温药的短蜡烛烧得就快熄灭,暗暗照见丁理呻吟时的面容。

    他烧红的脸上苦痛扭曲着,一头黑发大汗淋漓,像一只被困的野兽。

    “小丁将军!”予芙打了个激灵彻底醒了,赶紧挤了冷帕子欲替他擦汗,在冰凉触上额头的一瞬间,男人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是谁!”丁理的嘶哑像从喉咙最深处咆哮而来,年轻的玉面蒙上煞色,怒目带红,与平时判若两人。

    帕子落在了地上。

    予芙之前想了很多种劝法,却没想过这么快,就要和他短兵相接。

    “是不是连你…都看不起我……”丁理恶狠狠盯着她,混沌里裹挟着莫名的哀怒。

    他乃堂堂的白龙将军,本可以在战场上杀敌陷阵,气吞万里如虎。如今却挨了军法,降职又被送到后方,成了一个伤兵,委身靠一个女人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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