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格外安静,偌大的厅堂里,连几声咳嗽都显得格外刺耳。许久才有几人奏了几件零碎小事,不足挂齿,杨劭只坐在明王一侧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梁固和几个堂下官员目光相接,彼此会意,待第一波官员奏完,忽然从班列里踱出一个人来朗声道:“启奏明王,臣有本奏。”

    这人年纪轻轻,看着面生,沈延宗定睛一看,一下竟没有认出这人是谁。

    身旁的杨劭已淡淡开口:“堂下,可是新晋的监察御史庞志群?”

    台下之人似乎有些惊讶,这也难怪,他不过才上任月旬,居然已被杨劭所识,况且这两月,摄政王还在淮阴带兵。

    庞志群整理了一下情绪,低头拱手道:“启禀殿下,启禀摄政王,正是微臣。”

    “你有什么要奏的事么?”沈延宗问。

    庞志群略有迟疑,想了想梁太傅叮嘱,一会儿才下定决心道:“臣要参奏徐州太守傅怀仁,他滥用职权!”

    “这……”沈延宗转头看看杨劭,“傅太守是不是,上任并没多久?”

    杨劭一听,便已笃定这一本参奏源自党派之争,面色带冷连发三问:“你要弹劾傅怀仁?你上任后去过徐州?你见过他?”

    “臣虽没见过他,但已经有人告到淮南来了。”庞志群愣了愣,“臣身为监察御史,虽品秩不高,但既舔掌监察百官的事务,便也忠心为大明社稷兢兢业业。”

    这一段说下来,倒显得他为国为民,忠于职守了。

    “既然这样,你说吧,傅怀仁何处不妥?”沈延宗看了看杨劭,方才朝堂下道。

    庞志群低头拱手:“徐州城中有大户来告,哭诉傅怀仁借推新政的机会,对徐州城的乡绅残酷镇压,他们本是有身份的人,俗话说刑不上大夫,傅怀仁却视之如草芥。”

    “庞大人所言极是,臣附议。”庞志群话音方落,老臣唐胜宗便出列道,他本不打算发难,可既然有混水,这脚也非淌不可。

    班列当中立刻又有一人,出来高声大喊:“臣也要弹劾傅怀仁!”

    原来却是冯京。

    “别人没去徐州,我去了!我恰好奉殿下您的命令去办事,亲眼所见,徐州民怨沸腾,那些个地主,真没法儿活了!”冯京说得万分笃定,“好好的大家族,如今沦落的佃户一样,傅怀仁没有责任?”

    “冯大人,你如今也谈民怨沸腾?冯大人出生名门,您真的知道民怨,该怎么讲吗?”冯京话音刚落,户部侍郎季思达便从班列中站了出来。

    户部在冯京眼中,就是杨劭的头号爪牙,他大为不悦,直指季思达面门道:“怎么,我不懂?就你懂?你穷酸秀才出身的识大体,我是殿下的表叔,反而只识得小体?”

    面对冯京向来的乖张,季思达不慌不忙:“您既然识得大体,又去过徐州,又知晓徐州民生,那您当着朝中诸位说说,徐州一郡之内有多少田亩,这些土地里头官绅占了多少,农户又占了几成?”

    冯京一时语塞,嘴角抽动甩了甩手:“这个,这个……你们户部不是最清楚么,干嘛来问我!”

    季思达早有预料,冷笑着道:“您方才既然言之凿凿说大户没法儿活了,如何连田亩收成都说不清。”

    “我那时记得,现在忘了,不行吗?”冯京不耐烦道。

    正当堂下冯京强词夺理,杨劭蓦地开口道:“徐州田亩八万余顷,官绅不到人口的百分之一,田产却占了一半以上,而且还多是良田。”

    这是顾予芙,前些天强迫他必须记完的数据,没想到果然用上了,杨劭一时,满心都是对有妻如此的得意。

    “王爷日理万机,竟记得这般清楚!”季思达眼前一亮,立刻道,“这些田产从前由士族占着却不纳税,农户种着薄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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