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怀里安眠,直到睡着了都不肯松手…”

    “放肆!”杨劭手中茶盏猛地摔落到她脚下,滚烫的茶水溅出来洒了肖蕖一身。

    “王爷这便动怒了?”肖蕖明艳的脸上掠过一丝绝望凄凉,不过是再提那件旧事而已,这样便要翻脸,降下雷霆之怒。

    她对他何尝不是痴心数年,明明比那个雍朝罪臣的女儿多那么多。

    顺嫔叫明王送了她来本是想安插眼线,可她从未真打探过府里一丝要紧消息泄露出去。她从见了他第一眼起,便仰望他如神祇,把那挺拔俊逸的身影刻入了心底,决计一心一意地爱慕他。

    她做了他执迷的信徒,他却成了她的坟墓。

    她原本以为,杨劭至少会卖明王一个面子,把她这个阵亡将领的“遗孤”收作妾室。

    可是呢?

    不招见,不侍寝,甚至连个名分都没有。

    她成了摄政王府里最尴尬的存在,吃穿用度不愁,无人管她,但也无人关心她,只有自小侍奉她的丫头兰儿还一直陪着她。

    日复一日,她的锦绣年华都荒废在他身边,却得不到回响。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美,还是杨王根本不喜欢女人。

    但是兰儿说,咱们姑娘是顶顶的美人儿,谁见不怜?王爷也喜欢女人,连年征战王府地方换了几换,但他的卧房里,始终挂了一个女子的画像。

    四年,总是她偷偷摸摸地远远窥望着他,制造出机会偶遇,他回几句冷淡疏离的客套,也足够她高兴好几天。

    只有一次,惟有那个夏夜,那时候王府还设在长安城。

    六月二十四不知是什么日子,杨劭少见的喝多了,很晚还一个人拿着酒醉醺醺地在府里游荡。她没想过能遇见他,正坐在凉亭里低声唱着歌。她永远记得,那时候她唱的是一首《金缕衣》: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却循声而来,看着她便落了泪,又扔了酒壶冲上来,搂着她埋首在她的颈窝哭着反反复复说,别走,不要再留我一个人,那样柔情似水,缱绻万千。

    她喜极,以为那么多的佛前祈愿终于有了回应,他终于喜欢上了她,软了身子倚在他身边小鹿乱撞。

    没多久,他甚至伏在她怀里睡着了,赵云青带着一队府右卫站在凉亭外值守,而她和他亲密无间,第一次有了机会,细细端详他沉静的睡颜:

    残月辉光昏昏沉沉,好在有万颗繁星作灯投下璀璨。

    他的身子很沉,透过夏季的薄薄绸衣,强健的心跳尽在咫尺。

    他的睫毛很长,璞玉似的面容线条恰到好处,惟有下颌锋利,薄唇抿着偶尔还有几句听不分明的梦呓。

    明明是手上人命无数的杀神,原来醉眠时却是这般傀俄若玉山倾颓。可女娲就是如此偏心,除了文韬武略,连容颜也叫他生的如此好看。

    那时候她甚至想,如果将来有幸能为杨王诞下孩儿,那将会是个多可爱的孩子。

    可一切沉醉在他醒的那一瞬间,都片片碎裂了。

    半个多时辰后,他大概是退了些酒意,睡眼惺忪扶着额,茫然抬起头哑着嗓子问了一句:“予芙?”

    “予芙?王爷,谁是予芙,妾身是肖蕖……”

    她愣住了,他也愣住了,僵在当场。

    而后一个巴掌扇过来,不明就里的她只觉脸上疼得似火烧。她被他粗暴地一把推开,眼冒金星跌倒在地上,腿上还残留着他枕时所留下的僵麻。

    “滚——”他像是忽然清醒了一样,又恢复了平时那幅冷漠肃杀的神情,甚至更甚。仿佛刚刚的柔情蜜意,只是她的幻觉。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