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佛桑想说些什么,犹豫片刻,终究未能出口。

    花厅内,萧元奚僵坐于位上,还未走。

    自斟自饮的萧元度抬眼看了看他,“还要我送你。”

    “不,我,我自己就行。”

    过了片刻,再次鼓起勇气开口,“阿兄,你不该如此待兄嫂,她——”

    “够了!”萧元度将酒樽重重往桌上一搁,脸色十分难看。

    其实这些天,除了姜六娘来信那几日,他与姜女相处都还算平和。

    其实他对那个冯颢也还算欣赏。

    其实今日晨起他心情还不错……

    可现在,没缘由的,他就是气闷。

    脑里一团麻,心中一把火,气不打一处来。

    “我们的事你无需多问,自去歇着罢。”

    萧元奚哦了声,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姜佛桑回到内院,问了侍女,得知萧元度已回偏室。

    “婢子瞧着五公子似有些醉了。”菖蒲提醒。

    萧元度平素不喜人进出他寝居,尤其他在的时候,因而也无人敢进去伺候。

    姜佛桑心知此时不找他谈,明日轻易又见不着人影,没多做犹豫,直接进了便室。

    满室酒气,萧元度横躺在榻上,衣袍未脱,左臂打横遮在眼睛上方,似乎睡着了。

    姜佛桑却清楚,他没那么早歇,也没那么易醉。

    “夫主?”走到榻边,叫了两声没得到回应。

    姜佛桑回头,让侍女打了盆水来。

    侍女将葛巾投进去浸湿后拧干,要递给姜佛桑。

    姜佛桑却没有伸手的意思。

    侍女愣了愣,只好亲自跪在塌边,欲要给五公子擦脸。

    “滚出去!”本该沉睡的人突然出声。

    侍女吓得一哆嗦。

    姜佛桑见状,接过葛巾,“出去吧。”

    “诺。”侍女疾步出了偏室。

    姜佛桑看了看手中的葛布,又看了看榻上重新归于安静的人,“夫主起来擦把脸罢。”

    榻上人动也未动。

    姜佛桑将葛巾丢回盆里,也不再绕圈子,“彰堂弟大婚在即,大人公和阿家让夫主务必出席,夫主以为如何?”

    “夫主……”总是得不到回应,她俯身,试图推他一下。

    不料才触到人,手腕就被擒住,紧跟着一个翻转。

    回过神来,姜佛桑躺在榻上,而萧元度,撑在她的上方。

    萧元度果然饮了不少酒,眼底一片暗红,紧紧咬着牙关,双眼死死盯着姜佛桑。

    姜佛桑还算镇静,挣了挣被他攥住的那只手腕,又叫了声夫主。声音轻而柔,凤目在灯下竟有几分潋滟之色。

    萧元度急促地喘息了两声,眉头深纠到一起,胸膛不断起伏,似乎有满腹怒火,还有满腹的疑惑。

    “你也出去。”他突然松开,翻身坐在塌边,双手捂着脸揉搓着,后半句说得十分含糊,“我今日不想谈此事。”

    姜佛桑缓慢起身,整了整衣襟,“那夫主早些歇息。”

    才出偏室,就听砰地一声响,似乎是拳头擂在墙壁上的声音。

    菖蒲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女君?”

    姜佛桑脸如夜色:“明日再说。”

    织锦会就定在下月,不管萧元度答不答应,棘原她必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