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睡谁。”

    她向来如此,言辞泼辣,无所顾忌。

    她也有自己的傲气,看不上他,大约也瞧不上潘家的门第。

    潘岳苦涩一笑,很快又变作浑不在意的模样,“提醒我记下了。”

    其实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尤其近两年,母亲私下已在打听他在软玉楼里有无长久相好的。

    幸而芮娘不如何待见他,他长时去也只是坐冷席,所以才没露馅。

    自那以后他也有意减少了去软玉楼的次数,躲在他的别业专心“玩乐”。

    两年多以前萧五曾托给他一件事,事也不难,各地搜罗些人来——家乡遭了灾的、活不下去的,男女都有,全属自愿。

    搜罗来却也不是让他们吃白饭的,男的就让他们练角抵百戏,女的就让她们练歌舞弹唱。至少表面是如此。

    北地近几年也学起南地,高门大户纷纷都养起了自家伎乐,为此不惜耗费重金延名师相教。此后凡有聚宴,便呼自家伎乐歌舞以娱宾客,攀比成风,并以此为荣。

    所以潘岳之举也不算突兀,如萧元度所说,也是他“最拿手的”。

    潘岳怨念的剜了萧元度一眼:“为了你所谓的正事,芮娘如今更不爱理我了。”

    “不应当,你们俩如今也算半个同行了,该更有话聊才是。”

    潘岳才喝进嘴的一口茶如数喷洒出来,胡乱拿衣袖拭了拭,“那我还应当谢谢你?”

    萧元度挑起一边唇角:“不必客气。”

    潘岳还能如何?打又打不过他。

    当下也没心思与他计较,愁眉苦脸道:“芮娘定然以为那些是我豢养的家妓。更可恨的是不知哪个混蛋在她面前扇了阴风,说我男女不忌。”

    芮娘原本待他只是不热络,见面还是笑脸相迎的。

    近几次他去软玉楼,别说笑脸,芮娘当着他的面就登上了别府的车……

    芮娘心高,一向少有入幕之宾,自从顶下软玉楼,有些事就更用不着她亲自出面了。

    如今这般,潘岳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回来不止是躲灾,也是想散散心。

    潘岳还只是不是滋味,萧元度则是匪夷所思。

    这究竟是怎么一种相处方式?

    成天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周旋在不同的男人之间,甚至不止是周旋,还有身体上的接触,乃至同床共枕翻云覆雨……潘岳是怎么忍下的,而且一忍就忍了这么多年?

    换作他,萧元度拧眉,光是想想就已经抑制不住杀意。

    他的女人,谁敢动一个指头,又或者她敢碰别人一下,那个人注定见不到明天的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