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继而拍桌大笑不止。

    “你、你,”抹了把笑出的眼泪,“你萧元度也有今日啊!”

    被阴煞的眼风扫到,笑声骤停。

    “其实,”潘岳咳了一下,道,“也未必就是我方才说的那般情况,可能只是害羞。我若是没猜错,你们之前应当没有过——别瞪我呀,我是在认真帮你想解决之法!她若是害羞、还未准备好,你与其在这东想西想,不若开诚布公与她谈一谈,或者再给她一些时间。这种事,水到渠成才为美,强求有何意趣?反而会把事情弄糟。”

    萧元度倒宁可姜女是羞涩紧张,而不是……

    仰头将樽中酒一饮而尽,眼神恢复坚定。

    潘岳说得没错,他不该太过急色,应当再给她一些时间。

    反正,是他的,早晚是他的。

    -

    下半晌,姜佛桑去见了萧琥。

    萧琥对萧元度吝于称赞,却不吝于展现对她的认可。

    且不提修桥铺路恤老济贫等琐碎政务,无论是最初的惩贪除蠹、荡寇平匪,还是后来的嫁接新桑、杂育新蚕,更有培医和修渠治堰这种功遗后世的大功绩——仅三年而已,巫雄改头换面,有了天翻地覆之变化。

    萧元度又何尝不是如此?

    萧琥最初把五子扔去巫雄,最多也就是想让他历练一番,磨磨他的性子,别无更多期望。莫说造福一方,不为害一方也就够了。

    结果却是回惊作喜,虽算不上脱胎换骨,却也令人刮目相看。

    “逆子有如此长进,你居功至大。”

    姜佛桑垂首道:“栋梁之材非是一夜长出的,虎父无犬子,夫主本身就是敢担当、有胆魄之人,儿妇久处深闺、见识短浅,仅是从旁敲敲边鼓而已,作用甚微。倒是夫主常提起,种种举措之所以能顺利推行,全仰赖大人公在背后给予的支持。”

    真假且不论,这话听了至少让人舒心,也是萧琥最想听到的。

    萧琥威严的脸上露出些笑模样:“你也不必过谦,别的且不谈,那些新桑新蚕总是你的主意, 而今各郡都闻风而动,前往巫雄取经……豳州如今蚕桑大兴,百姓多获其利,还多亏了你当初倡办的那个织锦会。”

    今年的织锦会两日前才刚结束,参与的锦户已由去岁的几家增至几十家。

    濮阳涓当日所说“各色丝绸充斥于市,招致各方商贾蜂拥而至,再偏远之地也会有人不顾道路艰险来到棘原采买新锦,而后贩卖至大燕各处……”的愿景已然实现。

    而姜佛桑的缭作不仅开风气之先,后来更是慷慨地将脚踏缫车、双综织机乃至多综机公之于众,这不仅促使了豳州织户与织机地更新换代,同时也刺激了丝织生产的改进与提高,对推动这一愿景地实现可谓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是她敢居功吗?当然不敢。

    。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