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安慰自己。

    却还是点了点头:“嗯,会有那么一天的。”

    -

    翌日晨起,吉莲正在给姜佛桑梳发。

    趁着黑女去打水的功夫,老妪走到她面前,噗通跪倒,这回任谁搀也不起。

    “老人家,您先起来。”

    老妪摇头,浑浊的老泪顺着枯皱的面庞往下淌。

    “老妇厚颜,恳求贵人应我一事。”

    “何事?只管说来便是。”

    老妪道:“贵人今日就要走了,便让黑女跟贵人一块去吧!”

    姜佛桑怔住,万想不到她所求竟是为此。

    “老人家,黑女与你相依为命,你怎么舍得?而且你年岁大了,需要有人在身边照料,眼下正是黑女尽孝的时候。”

    “不,”老妪苦笑,“贱命自知,我是活不久了的。之前苦撑着,是怕一闭眼,留黑女一个在这世上孤苦无靠,而今……贵人您就行行好,收下她吧。为奴为婢,哪怕当个烧火丫头,只求贵人给她一条活路、一口吃食!”

    她昨晚想了一整夜,一夜没合眼。

    她知道这有些不知好歹,但同时她也清楚,这恐怕是黑女最后的生机了。

    纵是再舍不得,也得忍痛割肉。

    一旁的吉莲看着这一幕,渐渐湿了眼眶。

    她是最能理解老妪的,因为她当初就是这样被年迈的祖公卖进的姜府。

    “女君……”她附耳对姜佛桑说了几句,而后替老妪求情,“咱们就把黑女带着吧,也算了却老人家一桩心事。”

    姜佛桑焉能不知老妪爱孙之心,只是,“还要问问黑女才好。”

    老妪如闻天赖,砰砰给姜佛桑磕头:“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黑女却不肯。

    她从老妪那得知此事后,一直绷着脸。

    老妪知她倔性,说不通,直接拿拐杖没头没脸地抽打。

    黑女也不躲,咬牙站着、受着,嘴里只有一句:“我就在这,我哪也不去。”

    老妪气极,拐杖一扔,坐地哭嚎,痛骂她没有良心。

    “我养你这般大,你还要啃我到几时?!若没有你这个累赘,我何至于如此苦累?你走!没了你,粮食够吃,我再不必饿肚子!你若还赖着,不让我挣你卖身银,我今日就死给你看!”

    黑女傻呆呆站着,起先还绷着劲,到后来脊梁弯下,那口气散了个干净。

    用罢朝食,准备上路。

    吉莲招手,让黑女跟她同一辆马车。

    黑女手里提着个破包袱,上面补丁摞补丁。临上马车前,还是忍不住回了下头。

    然而柴门紧闭,再没有倚门盼归之人——老妪并未出门相送。

    车队上路,灰败的村落渐渐被抛在身后。

    黑女抱膝坐在马车一角,任吉莲和幽草怎么逗都不吭声,只紧紧抱着那个破包袱。

    忽然,手背被磕了一下。

    飞快解开,将里面几件旧衣扒拉来去,而后怔住。

    她的卖身钱,被一块粗布裹得严严实实,夹在其中一件旧衣里。

    黑女豁地站起身,不顾马车还在行驶中,跳下去,爬起来,飞快往村子跑去。

    终于跑到自家门口,她喘着气,拍门,大声拍门。

    门从里面栓住了,任她怎么拍也没人应。

    黑女心里没来由地发慌,拍变成了擂。

    “我回来了,你别赶我走!”

    门板早已朽坏,她力气又大,没捶几下便散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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