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山习医,史弼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病患。

    五仁深表同情,同情史弼,也同情辜百药。

    “听我说,你这个时候下山,时机选的实在不怎么好。王朝末年,天下将乱,你还是快回山上去罢,待个几年再出来,说不定就是太平盛世了。”

    辜百药一板一眼道:“盛世有病人,乱世也有病人。”

    五仁拱手抱拳:“失敬失敬。”

    而后两个人便蹲在门口望着天上的月亮各自出神。

    辜百药问她叫什么名字。

    五仁正惦记中秋节那天那块吃了一半的月饼,随口便道:“五仁。”

    半夜,史弼终于醒来,表达了对辜百药的感谢,对五仁则是一句:“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必粉身碎骨以报。”

    五仁大度地表示:“那倒不用,你救我一回,我救你一回,咱们扯平了。”

    不久史弶找来。

    兄弟俩在那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做。

    最好的办法是继续往目的地进发,以免官府过后追责。就是有些不甘心。

    跑是跑不了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或者就此诈死、隐姓埋名?万一暴露又恐牵连全族……

    两人对坐愁叹,五仁实在听不下去了,推门而入,对着两人唾沫横飞说了一通。

    先是分析了当前局势:苛政、暴吏猛于虎,政令、赋税早已惹得民怨沸腾,大越王朝已是警戒线状态,这个火药桶早晚要炸的,区别只在于由谁来引爆。不堪残酷压迫与剥削的民众不是不敢反抗,所缺是一个能振臂一呼带领大家推翻大越的领袖。

    而后又灌了通鸡汤:什么“天将降大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愿做奴隶的人巴拉巴拉”……

    把兄弟俩说得是双眼冒光、热血沸腾,没多犹豫就赞成了她的提议。

    五仁心里其实也不甚稳当,甚至隐隐有些懊悔,毕竟古来造反的多、成功的少。

    但她好好的一个人,突然成了流隶,日子苦得没法过,小命还说丢就丢,哪里能忍。

    与其等死,不若一搏,难道还会比现在更差?

    无论如何,史家兄弟已被彻底煽动,他们视五仁为军师,五仁就这样半主动半被动的上了贼船。

    顺道把辜百药也绑了上来——冒险游戏岂能少得了治疗辅助的角色呢?

    是的,冒险游戏,五仁一开始是这样认为。

    史弼在村子里养了一阵子伤,史弶和五仁轮流出去,寻找其他幸存者,顺便打探消息。

    押解的人几乎死绝了,上头可不会管什么山洪地洪的。

    官兵知道不好交差,便谎称那些人跑了,所幸离下罗县还不算远,便又返回各村抓了一批人顶上。抓的人自然是“逃跑”那些人的亲眷。

    同样的过程,同样的怨声载道。

    姜女贵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