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随手放在案几之上的酒樽,仰头猛地一灌。

    待低下头,拭去嘴角的酒渍,韩信的面容,更已显得有些扭曲了起来······

    “寡恩之徒!!!!!!”

    砰!

    随着这一声巨响,尚冠里淮阴侯府,便失去了今天第四只崭新的青铜酒樽······

    ·

    同一时间,长安以东百余里,新丰邑东郊。

    在新丰稍作停留,刘邦亲自率领的关中王师,便再次踏上了东进之路。

    盘腿坐在御辇之上,刘邦满是惬意的用木爪挠着后辈,丝毫不顾御辇之内,还坐着自己的臣子。

    “嘶~”

    “呃,诶······”

    “舒坦!”

    挠到了痒痒处,刘邦面上顿露极尽享受之色,嘴上不忘问道:“太仆那边,可有举动?”

    听闻此言,纵是不敢抬头目睹‘天子挠痒痒’的名场面,陈平也只得稍抬起头,眼睛却直勾勾看着自己的膝盖间。

    “禀陛下,过往数日,太仆并未有举措。”

    “只约半刻之前,太仆似是遣人至曲周侯旁,不知说了些什么·······”

    听闻此言,刘邦手上动作不停,面上只嘿然一笑。

    “果然!”

    “夏侯婴那厮······”

    “嘿嘿嘿嘿!”

    “嘶~”

    前言不搭后语的自语一番,刘邦似乎终是挠过瘾了,将木爪从后背挪开,面上满是闲情逸致的侧靠在辇车内,用木爪一下下敲打在膝盖之上。

    “近几日,曲逆侯多留些心。”

    “若朕没猜错的话,最迟不过今明二日,曲周侯之中军大帐,便当飞出一骑,直驰往长安!”

    “嘿嘿······”

    闻言,陈平只拱手应命,见刘邦停止了不顾仪态的挠背动作,也不由抬起头。

    见陈平似是有些欲言又止,刘邦不由意味深长的注视陈平片刻,冷不丁一开口。

    “曲逆侯可是想知道,朕托绛侯送往长安之书,乃送于何人,又所言者何?”

    说着,刘邦不等陈平做出回答,便自顾自道出了真相。

    “朕传书,乃与酂侯!”

    “所言者······”

    “嘿嘿!”

    阴恻恻一声嘿笑,刘邦不由稍起身,爬到了陈平面前不过三尺的位置。

    “朕言酂侯:待大军班师,朕于长安,绝不见活着的淮阴侯!”

    “且,此事,酂侯绝不可插手!!!”

    目光稍带疯狂的道出此语,刘邦不由直勾勾望向陈平目光深处。

    “曲逆侯以为,酂侯知此,当欲何为?”

    听着刘邦那怪异到令人脊背发凉的音调,陈平只恨方才,自己为什么要好奇这件事······

    暗自苦涩的一叹息,陈平便也只得稍一拱手,面带迟疑道:“淮阴侯不可活,酂侯又不可亲杀······”

    “陛下之意,可是欲使皇后······?”

    见陈平目光慌乱的道出此语,刘邦稍眯起眼,又盯着陈平看了好一会儿。

    只片刻之后,御辇之上,便传出天子那标志性的畅笑声。

    “好啊!”

    “不愧是曲逆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