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陛下亦得还定三秦,雄踞秦中沃土,以为王霸之基。”

    “于韩信之才,陛下,实可谓又喜,又恨······”

    说到这里,周勃又笑着望向陈平:“曲逆侯可知,陛下此恨,从何而来?”

    见陈平痴愣愣一摇头,周勃便又是一笑。

    “此恨,便源自汉三年,陛下经彭城一败,率残军困居荥阳,为项羽所围逼之时,韩信拥大军而不知驰援,反破汉-齐之同盟,大破田齐!”

    “若单如此,倒也还可称之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然破田齐之后,韩信不思率军西进,背袭项羽而解荥阳之困,反挟己之功大,又陛下有求于彼,竟案挟陛下以齐七十余城,以酬韩信之功······”

    面带唏嘘的摇了摇头,周勃的面容之上,终是涌上一抹复杂的神情。

    “韩信之才,纵观古今,亦可谓千百年难得。”

    “纵鄙人,亦曾嫉羡韩信之能,而暗恨己之无能。”

    “然韩信此人,自持才高而目中无人,稍得武勋便挟功邀赏。”

    “陛下于韩信,可谓即惜之,又恨之;于韩信之死,则快之,又憾之······”

    “故今,韩信即已死,陛下自不愿复言及此人,只当人世间,从未曾有过韩信此人。”

    “毕竟再如何,往昔之良帅韩信,今已不过枯骨一具······”

    语调满是沉重的道出此语,周勃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咧嘴一笑,悄然将话头一转。

    “及陛下遣曲逆侯折返长安,面问太子处置淮阴侯之详案,曲逆侯,倒也称不上‘有负使命’。”

    “须知朝堂之事,尤此等关乎元勋身死之大事,无言,亦非无言······”

    听着周勃说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陈平先是面色一滞。

    待回过味来,陈平才终于明白:对于韩信的事,刘邦为什么没有问自己的意思。

    ——不是不想知道,是刘邦,已经知道了刘盈的答复。

    正如周勃所言:在这种高度敏感的事情上,掌权者没有态度,其实也是一种态度。

    所以对于刘邦‘你打算怎么处置韩信’的问题,太子刘盈的答复是什么?

    没有答复。

    ‘没有答复’,或者说‘不做答复’,就是刘盈的答复。

    终于解开心中的疑惑,陈平紧锁着的眉头,才终于缓缓松开来。

    不片刻,陈平望向周勃的目光中,也缓缓带上了些意味深长。

    “不过旬月不见,绛侯于朝中政事之知解,竟已飞涨至如斯之地。”

    “便是鄙人,亦有些认不出当面者,竟乃往昔,快意恩仇之绛侯了······”

    听着陈平隐晦的调侃,周勃毫不生硬的将面色一换,在车厢内哈哈大笑起来。

    “曲逆侯此言,实羞某甚也~”

    “再如何,某今,亦乃陛下信重的太尉,不日便当代掌陛下之兵,讨陈豨不臣。”

    “如此重恩、重信,若某还似往日那般放浪形骸,岂不有负陛下之重托?”

    听闻周勃这一番解释,陈平也只客套一笑,心下,却是暗自提高了警惕。

    “嘿······”

    “绛侯周勃······”

    “不简单······”

    “都不简单呐~”

    正思虑间,陈平又见周勃,再度恢复到往日,那副大咧咧的粗人模样,猛地将双手一拍。

    “嘿!”

    “曲逆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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