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行宫正殿,嗡时陷入漫长的寂静。

    在刘邦身侧,御史大夫赵尧赶忙跪地叩首之余,不忘悄悄侧过头,面带愤恨的望向御阶下的栾布。

    感受着殿内诡异的沉寂,以及自御阶之上,朝自己撒下的那两道凶狠目光,栾布的面容之上,只缓缓涌上一抹苦涩的笑容。

    不自在的动了动被束缚于身后的双手,将跪姿调整的稍舒服一些,栾布便小心翼翼的低下头,轻轻一叩首。

    再度直起身,望向御阶之上的天子刘邦之时,栾布的面容之上,已尽是带上了无尽的决然。

    “陛下~”

    “陛下!”

    “梁王彭越,罪不当死啊!!”

    “陛下~~~”

    接连几声凄厉的呼号,栾布望向刘邦的目光中,嗡时爬上一抹无尽的苦楚,以及哀求。

    “陛下可还记得,往昔,陛下尚为义帝楚怀王所属,兴仁义之师而讨暴秦之时,彭越之所为?”

    “——陈胜、吴广起大泽乡之时,陛下尚为秦泗水亭长,所部不过数以百;然彭越于巨野招拢诸侯之溃卒,已得甲士数千!”

    “然纵如此,陛下自砀北攻昌邑,彭越于陛下非亲非故,不亦曾出兵为助?”

    满是凄苦的发出此问,栾布的面容之上,已是挂上了两行清泪,语调中,更是隐隐带上了些许更咽。

    “昌邑未下,陛下引军西行,所部仍不过数以百;然彭越收拢魏之溃卒,拥兵已数千!”

    “待陛下先入关中而破咸阳,卒不过数万;然彭越一未得陛下任命,二勿有陛下调遣,仍率所部锐士万余,自随陛下大军左右,以为外援!”

    “乃至项羽入关,而设鸿蒙一宴,彭越非陛下之臣属,仍不忘遣斥候往探,唯恐陛下不测!”

    “待鸿门宴罢,陛下得封汉王,彭越所部,仍不过无主之浮萍,不得陛下一方将军印,而自为陛下之屏障!”

    “陛下以为,如此之人,安能有谋逆之心、判汉之意?”

    随着栾布凄厉、苦楚,又无时不刻透露出不忿的话语,刘邦的神情之上,也不由涌上些许动容。

    就见栾布满是哀怨的吸了吸鼻涕,侧过头,用肩膀蹭了蹭脸上泪水,便再度抬起头。

    “汉元年,田荣自立为齐王,引得项羽北出征讨;彭越始得陛下之任命,拜将军而往击济阴之楚军。”

    “项羽遣大将萧公角应敌,为彭越大败而逃,使陛下得以专注于三秦之事,而无有项羽再破函谷,以乱三秦之虞。”

    “汉二年,陛下合诸侯之军而东进,欲以魏地王彭越,然彭越于外黄明拒陛下之美意,让魏王之位于魏豹!”

    “——若彭越果真狼子野心,彼时又安能拒陛下以魏地王之,而只愿为魏王豹之国相?!”

    更咽着又发出一问,栾布的神情和语调,也渐渐激动了起来。

    “汉三年,陛下败走彭城,困局荥阳而危在旦夕,若无彭越屡屡出袭,负陷围之险而扰楚之粮道,陛下安能转危为安?”

    “汉四年,陛下大军仍困局荥阳,粮草缺者甚;若非彭越破昌邑而得谷米十万数斛,陛下大军当何以为食?”

    “更汉五年,陛下终再得势,除项楚而得王天下!”

    “楚汉之争,天下皆言:乃陛下亲率军而抗项羽之兵锋、梁王袭扰楚粮道而乱项营军心、淮阴侯机动千里,而底定乾坤!”

    “若彼时,无彭越率军亲往,同陛下、淮阴侯之大军合兵垓下,陛下安能使项羽乌江自刎,而立汉祚以为始祖?”

    言辞极尽凄苦的接连发出数问,栾布的面庞之上,已是眼泪鼻涕混作一团。

    “得立汉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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