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到这一点,刘盈面容之上,也稍涌上一抹僵硬的笑容。

    ——刘交在见到刘盈的第一时间,就冒着涉嫌欺瞒太子的风险,委婉的指出荆、楚、齐三国的粮食紧缺,确实有些失礼。

    但归根结底,这个状况,确实是因为刘盈而起,也确实因为刘盈的‘不作为’,而拖延至今。

    先前,在荥阳见到曹参之时,对于曹参的试探,刘盈也没给出太过明确的答复。

    而现在,在齐王、楚王两位当事诸侯当面,以及荆王刘贾因此事‘被困王都’,无法出现的情况下,刘盈显然已经拖不下去了。

    从一向稳重的刘交如此迫不及待,暗示刘盈‘啥时候能解决’的举动中也不难看出:关东列国的粮食短缺问题,恐怕也已是迫在眉睫。

    想到这里,刘盈便也稍叹一口气,旋即面带自愧的刘交、刘肥二人分别一拱手。

    待重新直起身时,刘盈的眉宇间,便自然的涌上一股心力憔悴。

    “关东列国苦于缺粮一事,孤确早已知之。”

    “非独孤一人——此事,亦早已为朝堂知,更上达父皇天听。”

    将事实毫不隐瞒的在刘肥、刘交二人面前道出,刘盈便又是一声长叹。

    “然去岁,关中是何情形、朝堂是何境况,楚王叔、齐王兄,当皆已听闻。”

    “——去岁秋,太上皇驾崩,陵寝筑建等一应丧葬之事,所耗者甚巨。”

    “后秋收,关中五谷不丰,府库之空更甚;又恰彼时,陈豨乱代、赵在即。”

    “为使父皇大军得以开拔,酂侯只得暂出朝臣百官,乃至关中郡县吏、佐之半禄,以充大军之军粮······”

    面带感怀的发出一声长叹,刘盈的面容之上,也不由涌上些许苦笑。

    “后代、赵战事延绵,又父皇大军月耗米粮百万石!”

    “彼时,孤得父皇之令,肩监国之重任,发少府官奴以修郑国渠。”

    “然酂侯愁苦于大军粮草供输之事,更只得断少府官奴之口粮;为使修渠事无阻,母后亦无奈而出吕氏私粮,方使孤尽全修渠事。”

    “及酂侯,更苦府库之空,又愁于父皇大军粮草之供输,只得仍行‘有秩半禄’之政。”

    “至今岁夏四月,关中凡有秩之官、佐,皆只得半禄,足半岁余······”

    听刘盈说起去年,长安朝堂所面临的局势,刘肥、刘交二人,也是不由面色凝重的缓缓一点头。

    这些事,别说是身为宗亲诸侯的刘交、刘肥二人了,整个天下,基本就没谁不知道。

    太上皇驾崩之时,刘交甚至为了尽快赶回楚国,戒备英布和陈豨一同叛乱,只能草草结束父丧,在抵达新丰短短三日之后,便再次踏上了远途。

    对于刘盈给出的解释,刘交、刘肥二人,自是没有丝毫意义。

    但刘盈的苦诉,却并没有随着叔侄二人殿下的头,而宣告结束。

    “更有甚者,去岁关中五谷不分,以致今岁开春,关中粮米略有告缺。”

    “彼时,父皇率军在位,孤负监国之责而留守长安。”

    “恰此父皇在外、孤年弱而监国之机,为关中二三奸商恶贾所趁,暗联而哄抬粮价,乃至关中米价至四千钱一石,反仍不止!”

    说起这件事,刘盈也不由自主的咬牙切齿起来,片刻之后,面上又突兀的涌上一抹自嘲。

    “父皇不在,酂侯整日劳碌于大军粮草之供输事,无暇他顾。”

    “孤年齿不满,亦未曾知讳政事;逢此巨变,亦只得谨小慎微,不敢有丝毫懈怠。”

    “终,孤拟得少府官营粮米,以强压粮价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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