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将刘邦从自我审视中拉了出来。

    “一家哭,何如家家哭······”

    “家家哭,又何如一路哭······”

    “唉~”

    “是啊······”

    “身天子之贵,便当以天下之大义为重。”

    “及宗族之小义,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如是想着,刘邦望向刘盈的目光,便再次带上了那抹毫无保留的欣赏,和期待。

    也是在这一刻,刘邦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过去总挂在嘴边的那句‘太子不类我’,究竟是多么的可笑。

    刘如意和刘盈兄弟二人,究竟谁更像自己,刘邦说不太明白。

    但刘邦知道:起码这么一句‘儿子很担心母族外戚’,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刘如意口中的。

    在过去,刘邦也偏执的以为:恐怕只有刘长那混小子,能说出这样的混蛋话。

    可现在,当这样一句混蛋至极的话,从太子刘盈口中道出时,刘邦的心中,却只剩下一阵无尽的安心······

    ——能担的起在关中修水渠的重任,却也能舍下身段白嫖劳动力;

    ——能为了平抑粮价以身犯险,不惜遇刺,临了却也不忘踩实粮商坟头上的土;

    ——能在社稷有事时站出来,亲自率军征讨叛贼,也丝毫不影响哭着穷,而伸手跟叔叔、哥哥要拨调粮食的钱。

    更甚至此刻,明明以‘仁善’‘宽和’之面为天下人所熟知,却也能当着自己的面,撇下亲情,说出一句‘我很担心老娘他们一家子’······

    回想起刘盈的这些‘事迹’,再想想自己干过的事,刘邦心中,终于有了清晰地认知。

    “此子,类我······”

    “朕之八子,独此子类我······”

    “如意貌类我、长脾性类我;此子······”

    “尽类我······”

    在这一瞬间,刘邦只觉内心深处,一撮尘封已久的心结被解开,一阵心情舒畅。

    ——究竟选像我的,还是选善良的,又或是选合适的?

    这个问题,可谓是让刘邦的整个晚年,都身处于一股极致的折磨当中。

    但这一刻,当刘邦意识到‘像我的’‘善良的’‘合适的’,都是同一个人的时候,那始终压在心中的大石,只如泡沫般飞散。

    剩下的,便只有对过去的懊悔,以及对未来的无尽期盼······

    “起来说话。”

    语调清冷的一声轻唤,终是让汗流浃背的刘盈迟疑着直起身,却见刘邦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般,绷着脸朝刘盈一点头。

    “说说吕氏。”

    “——待朕百年,吕氏于吾家,幸乎?患乎?”

    “若为幸,幸从何来?”

    “若为患,又患者何?”

    看着老爹铁青的面庞,刘盈只一阵心烦意乱。

    但当听到这接连数问,刘盈悸动的心,也终是缓缓平静了下来。

    先前,连‘我觉得老娘不靠谱’都说出了口,此刻,刘盈更是全然没了负担,只在老爹面前侃侃而谈。

    “待来日,吕氏于吾家,即为幸,亦为患!”

    满是笃定的道出一语,刘盈便也索性不再去想其他,只将自己的真实看法尽数道出。

    “幸者,乃吕氏视儿为进阶之梯,以求鸡犬升天。”

    “又儿年幼,恐吾家有主少国疑之嫌。”

    “故吕氏于吾家之幸,便乃而年幼不能掌政之时,以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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