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稷为重······”

    闻言,吕雉只神情庄严的一点头,对曹参稍一拱手。

    “还请平阳侯直言。”

    “——行针。”

    几乎是在吕雉开口,再次提出‘直言’二字的同时,曹参便毫不迟疑的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此刻,陛下得一息尚存,若臣施针,当可使陛下转醒片刻;虽于事无补,然陛下亦当可稍以社稷之事示下。”

    “若不施针唤醒,确或可使陛下延寿半日,然此半日,陛下亦当昏睡不起,以至······”

    “以至不复转醒······”

    言罢,曹参便也学着张苍方才的模样,朝吕雉稍一拱手,旋即默然退回了殿侧。

    只是没等曹参在位置站稳,吕雉那夹带着些许沙哑的嗓音,便再次于寝殿内响起。

    “既如此,便有劳平阳侯······”

    ·

    “呃······”

    随着几根银针被曹参小心刺入刘邦的头顶,一声低微的呻吟声,便惹得众人不由朝榻前靠去。

    就见病榻之上,老天子只稍皱了皱眉,便费力的将眼皮稍睁开了些。

    “刘盈······”

    “刘盈吾儿······”

    “吾儿······”

    接连几声低唤,顿时惹得殿内众人屏息凝神,待听清老天子口中的话,又赶忙将刘盈推到了榻前。

    看着眼前,已看不出丝毫生机的老爹,本就啼哭不止的刘盈,只又觉一阵泪意涌上眼眶。

    就在刘盈险些要哭嚎出声之时,一双柔软的手按在了刘盈的肩上,将那不合时宜的泪水尽数压回了刘盈的泪腺中。

    回过头,见母亲神情满是凝重的对自己一点头,刘盈终还是强自按捺住悲痛,在榻沿蹲了下来,将老爹那如老树般粗糙的手捧起,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之上。

    “父皇······”

    “儿臣······”

    “儿臣在······”

    许是听到刘盈的声音,让老天子提起了一股心气,又或许是方才的针灸这才起了效果,老天子终是侧过身,由一旁的吕雉搀扶着,在病榻之上坐了起来。

    只是在坐直的一瞬间,老天子眉头猛地一拧,便一把将刘邦扒开!

    “噗!!!”

    一口乌黑发臭的血被吐出,连带着那片被张苍塞入嘴中的党参,也被老天子吐在了地板之上。

    却见老天子又赶忙抬起手,将还没来得及手忙脚乱的众人阻止。

    待刘邦再次抬起头,却是根本顾不上擦去嘴角的污血,只猛地将双手撑在刘盈的双肩之上,压得刘盈猛地一弯腰!

    老天子望向刘盈的目光中,那一抹摄人锐意,更是根本不像是一个将亡之人。

    “拟诏!”

    一声中气十足的低吼,却根本没有让众人转悲为喜,只默然注视着一旁的萧何,将一纸白绢摊开,放到了曹参的面前。

    见老爹这般模样,刘盈面容上的惊恐,也终是化作一阵绝望。

    ——回光返照······

    ——这已经是刘盈第二次在老爹身上,看到这四个字······

    “迁!赵王刘如意,为淮南王!”

    “任!北平侯张苍,为淮南相!”

    “太子刘盈!继皇帝位!年十七加冠!亲政!”

    “着,安国侯王陵,任内史!”

    “令,酂侯萧何、平阳侯曹参、安国侯王陵,各兼皇帝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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