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春秋之时,每有欲以酒鸩(zhèn)杀者,用则必为陈酒!”

    “何也?”

    “——劣酒不得为宴,而良酒过清、过淡也!”

    “劣酒虽浊,然不为人所喜,又良酒过清、过淡,若以毒融于酒中,则清酒亦浊,毒味扑鼻也!”

    “故唯以陈酒为鸩,陈酒之浊、之烈,方可匿毒之色浊、之味刺!”

    说到这里,内史士只心有余悸的抬起头,望向刘肥的目光中,更是满满带上了后怕。

    “今日家宴,不过陛下欲以‘宴送大王’为名,而于诸宗室稍聚,以系宗亲情谊;”

    “——如此寻常之家宴,太后又何须出禁中陈酒?”

    “纵出,又何不早出而供众人饮,反先以清酒为宴,后独赐陈酒于大王一人?!”

    “更况赐酒之前,太后曾言探大王割土之意,待大王不明言以复,方赐陈酒······”

    听到这里,刘肥终是反应过来,刚擦干的额头上,立时又冒出点点冷汗。

    “太后······”

    “欲鸩杀寡人?!”

    闻言,内史士却并没有点头,只借着低头的机会,朝刘肥隐蔽的一眨眼。

    就见刘肥目光呆滞的跌坐回座位,双目无神的呆愣许久,才终如梦方醒般,从座位上弹将而起!

    “先生救吾!”

    见自家大王神情惧怖的对自己拱手一拜,内史士却并没有如往常那般起身,表示自己‘当不起如此重礼’。

    ——并非内史士觉得,自己当的起刘肥这一拜,而是内史士此刻,心中也是一阵仓皇······

    太后想要杀一个人,谁能拦?

    当家主母要杀庶子,又谁敢拦?

    最最重要的是:这个太后、这个主母,是吕雉!

    谁能拦、谁敢拦,又谁,拦得住?

    若先皇刘邦尚在,或许能出手救下刘肥;

    如果当今刘盈有胆量跟母亲作对,也可能能救下刘肥的性命。

    但无论如何,能在太后吕雉的手中救下刘肥的人,都绝不是内史士,这么一个区区郡国二千石······

    “割土以王营陵侯······”

    “诫勉淮南王······”

    目光涣散的发出两声呢喃,内史士终是稍眯起眼,眼眸也逐渐聚焦。

    见刘肥仍躬身站在自己面前,内史士也顾不上多客套,将刘肥稍扶起身,便郑重其事的看向刘肥。

    “臣只一问于大王。”

    “——太后赐酒,大王,乃如何避之?”

    闻言,刘肥只焦急地咽了口唾沫,一刻都不迟疑道:“乃陛下!”

    “太后赐陈酒二樽,使寡人祝酒罢宴,陛下亦已微醺,便取其一樽,言于寡人同祝!”

    “然见陛下举酒,太后反笑而起身,夺陛下手中酒樽,而言:陛下不胜酒力,又尚未加冠,不可多饮。”

    “闻太后此言,陛下亦未多言,只从太后令而罢宴,为代王搀而归寝······”

    听闻此言,内史士只沉沉一点头,目光中的惊骇之色,也稍有了些缓解得趋势。

    “即太后赐鸩酒,而陛下不知,此事,便尚得转圜之余地!”

    闻言,刘肥只赶忙又一拱手:“敢请先生赐教!”

    就见内史士稍一点头,满是郑重的望向刘肥。

    “即太后明言,欲使大王割土一郡,而王营陵侯,此,便乃太后惮大王之土阔极!”

    “又营陵侯,本不过宗亲旁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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