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句‘利令智昏’,恐怕就连刘盈心里都要犯嘀咕,猜测阳城延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是不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滔天背景’了。

    但发牢骚归发牢骚,吴王刘濞,乃至于齐王刘肥、楚王刘交,以及刘盈的其他弟弟们,恐怕也根本不敢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究其原因。

    “太祖高皇帝分封宗亲诸侯,以镇关东,本就以土、民全予诸侯王之手;”

    “民得饱食,本就乃诸侯所当虑之事,而非朝堂之责。”

    语调低沉的道出一语,刘盈便也停下手,神情稍带严肃的坐在了吕雉身边。

    “往昔,关东之民苦粮米不足时,然诸侯皆不以为意,只于王宫之中基金奢靡,而于民生不顾;”

    “诸侯民食不果腹,又无诸侯相护,竟只得够关中粮商所输之关中米,乃作价石数千钱······”

    神情凝重的说着,刘盈不忘稍叹一口气,将目光从母亲吕雉身上移开,转而望向殿门的方向,悠然发出一声长叹。

    “自秦亡而汉兴,凡天下之民,无不赖关中之米东出函谷,以供关东民食;”

    “便因此,关中纵得粮产丰足,亦难免粮价鼎沸;及关中所输关东之米,亦因输途调拨,而贵逾石数千钱。”

    “儿尚为储之时,曾闻太祖高皇帝尊尊教诲:不谋万世之君,不足以谋一时。”

    “彼时,儿便心有疑虑。”

    “——今天下百废待兴,民口不丰,关中肩天下民之口粮,亦已捉襟见肘;”

    “待日后,天下民安居乐业,民口盛丰,关中之粮尚不足关中民食之时,天下之民,又当何以为食?”

    语调满是郑重的发出一问,刘盈才回过头,再次望向老娘吕雉那若有所思,又噙笑不住点头的和蔼面容。

    “故儿以为,为今之计,唯令少府少调贵米与关东,以迫关东诸侯开垦!”

    “若不如此,待数十年之后,天下民口安居而倍之时,关中恐但无以输米以养天下,反当需关外之米输入关内,以养关中之民······”

    听闻刘盈此言,吕雉面上却并没有流露出惊诧之色,只满是深意的笑了笑,便轻轻拉过刘盈的手。

    “若以天下、百年之计,迫关东诸侯各自开荒,以自足国民之粮米,确可谓国朝大计。”

    “然若如此,日后得三二诸侯,心生不轨之念,又手握扭转乾坤之钱、粮,怀利器而起异,又如何?”

    “使关东列国久赖关中漕粮,而使诸侯勿得叛逆之能,使宗庙社稷久安,岂不更佳?”

    闻言,刘盈却是莞尔一笑,旋即毫不迟疑的对上吕雉那满带审视的目光,眉宇间不见丝毫慌乱。

    “凡天下之事,有得,则必有失。”

    “凭粮米而治诸侯,确可使宗庙得安一时,却无以久安社稷一世。”

    “且若今日,儿因治诸侯而阻诸侯开垦,待日后,天下之粮不足天下之民果腹之时,此,便乃动摇社稷之大患。”

    “正所谓:两相全害,取其轻者。”

    “于关东诸侯,与其因噎废食,莫如循序善诱,使列国各得自养其民之能。”

    “及诸侯得屯粮而心起异,可谓之曰:祸,亦可谓之曰:机。”

    “若有朝一日,关东果得自养其民,而于无汉祚心生诡念之宗亲,朝堂自可发兵讨之,以化此‘可自养其民’之国为郡县·······”

    怪异的笑着,刘盈望向吕雉的目光中,竟还隐约带上了些许算计!

    “再者,今少府虽以寡粮、贵米供关东,然列国开垦自给,亦非三、五岁之功。”

    “待诸侯势大,儿亦当年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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