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知晓轻重利害,深讳自保于天家、自保于深宫之道……”

    听闻吕雉此言,刘盈也不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只片刻之后,刘盈又略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母后。”

    “有一事,孩儿还略有不解。”

    说着,刘盈便在吕雉鼓励的目光中,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薄夫人非良善,然知晓轻重。”

    “以儿之见,知晓轻重之人,当可信用;然其非良善,又不可尽信。”

    “既如此,于薄夫人这般之人,儿当信否?”

    “若信而重之,待来日,可有反噬之虞?”

    听闻此问,吕雉稍一思虑,便萧然一声长叹。

    “盈儿,要记住。”

    “不单单后宫之争,亦不单单朝堂政斗,凡欲成大事之人,其首当去者,便乃妇人之仁!”

    “无论后宫嫔妃姬妾,亦或朝臣百官功侯、郡县官吏,若只一腔良善,皆无可大用!”

    “——为吏者仁善,则为刁恶之民所欺;为官者敦厚,则多为同僚所愚弄。”

    “为君之嫔妃姬妾,仁弱者必无得善终;入朝为官,位列公卿之位者,仁则必为奸人所暗害!”

    说到这里,吕雉又是稍叹一口气,才面带凝重的望向刘盈。

    “故单长于仁善,而无有韬略者,可尽信,而不可重用;独有办事之能,而胸无仁义者,可用,又绝不可信!”

    “唯以仁善之面示与人,又怀佐治江山之能者,方可信,而用之。”

    听闻吕雉掰开揉碎的道出这番用人之道,刘盈的面色也不由逐渐严肃了起来。

    刘盈发出此问,原本只是看吕雉怒意难消,这才找个话题,转移一下老娘的注意力。

    但让刘盈意外的是:老娘吕雉,竟然对御下、用人之道,竟也有如此精准老辣的见解。

    只稍一思虑,刘盈便略带感激的一笑。

    “儿明白。”

    “谢母后教诲。”

    却见吕雉闻言,略有些迟疑的刘盈拉回身边坐下,望向刘盈的目光中,竟隐隐透露出些许担忧之色。

    “方才,母后言老四长于仁善,而短于雄武阳刚。”

    “然老四终归庶出,待来日,不过又一关东宗亲诸侯;其长于仁善,便足矣。”

    “但盈儿将来,可是要······”

    “母后那一番话,面似说与老四,实则,亦有以此警醒吾儿之意······”

    言罢,吕雉终是略带担忧的拍拍刘盈的手,语调中,尽是语重心长。

    “盈儿今日前来,是为叔孙通任太子太傅之事吧?”

    见刘盈默然点点头,吕雉便抢在刘盈开口前,将自己的担忧隐晦道出。

    “往后数岁,商山四皓当伴于盈儿左右。”

    “叔孙通身以为太子太傅,更当日日傅教于太子宫。”

    “盈儿当时刻谨记:此五者,可尽为儒门之士……”

    “儒士之言,不可尽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