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组添很大的麻烦的。”

    我从她口中听见了惊人的冷漠口吻,印象中我从未知晓过她在日常生活中会使用这样的声音。

    “唔……抱歉。”

    “别以为什么都能用道歉湖弄过去!”

    我沉默着,一言不发地等待她与经纪人沟通结束。

    良久,见她唉声叹气地将手机塞回包内,紧接着便是抬手扶住了额头,碎碎念着“我真是个笨蛋”之类的话。

    身下的新干线有规律的摇晃着,我忍不住再次出声。

    “日高小姐……”

    她扭过了头,似乎是在看我。

    “户塚君,你现在能给我好好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状况了么?”

    “因为日高小姐说想要看日落……”

    “你可没说要去东京以外的地方……!”

    她的分贝刚要提高,乘务员在过道走过,她又顿时压低了声音,我甚至能听见她磨牙的声音,仿佛是要将我生吞了。

    “既然已经上车了,再怎么烦恼也无济于事。”

    “你以为是谁的错?”

    “任何东西迟早都要消失。我们每个人都在移动当中生存,我们周围的东西都随着我们的移动而终究归于消失,这是我们所无法左右的。

    该消失的自然消失,不到消失的时候自然不消失。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能随波逐流,想也无济于事。”

    “不要以为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就能湖弄过去。”

    “日高小姐今天心情并不好吧。”

    “本来是的,现在更是。”

    “失落的时候请不要低头看自己,抬头看看身边的景物,或许会有所改变。”

    她用鼻子冷哼了一声:“这是要我看你的意思?”

    “自然不是,我有什么好看的,瞧瞧那儿。”

    听我这么说,她的脑袋便顺着我的视线扭转。

    此时已经过了晚上六点,车厢内的某处飘来便当的食物香气,耳边时而想起乘务员或是乘客的走动声,角落的女性乘客所怀抱的婴儿饿肚子的呜咽声。

    列车轰隆轰隆的行驶声。

    透明的车窗外,说不清是村落还是荒野,繁华的东京都早已化为狭隘的黑点,漫天的金色洒落在有起有伏的大地,天与地融为一体,玻璃闪烁着不可思议的金光。

    我身旁的日高小姐忽然侧起了身子,右手的五指情不自禁地摸在车窗上,留下浅浅的指印,发出细不可闻的“滋滋”摩擦声,隐约间,还有她呼吸骤然一滞的停顿声。

    少女的头发被染成漂亮的金色,愣愣地抬头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众多风景,那金色中带着些许茜红,仿佛年轻少女羞赧的烂漫神情。

    那金光好似笼罩了地平线的另一端,在繁华的东京都决然看不到这般绚烂的风景。

    这是单单属于旅途中的风景,只存在于旅途中的日落。

    世间仅有的美。

    恍忽间,我仿佛看清了倒映在车窗上的,日高小姐的脸,她正聚精会神地抬头望着窗外的金色天空,眼睛里装着美轮美奂的金色星光,我分不清这是幻觉还是真实,只觉得这一幕美极了。

    列车哐嗤哐嗤地作响,毫不停歇地飞驰着,我却感受到我们之间围成了一个透明立场,除了我与她与这幅景色,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连列车的声响也穿透不进来。

    她在看日落,我在看她。

    “真美啊。”

    “真美啊。”

    我们同时发出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