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是不是错觉,远离了那座喧嚣的都市后,我的确不再像之前那样整日紧绷着神经。

    不再深陷于复杂的人际关系,不用应付那忙不完的工作,以至于使得我在某一瞬间,误以为自己与沙织是一对普通的年轻夫妻。

    而当我醒悟过来后,心情倒也不会因此感到大起大落,我似乎彻彻底底接受了自身在这世界的状态。

    我明确地爱着复数的女孩儿,明确地向她们表达了爱意,有接受的,有犹豫彷徨,有被我拙劣的苦情戏所说动的,也有做出了正确选择,离我而去的。

    我终究无法成为父亲口中所说的真诚之人,却也没有再说谎,继续做个浑浑噩噩的半吊子骗子。

    承认这点后反而有种悲哀的畅快感。

    我快忘了我有多久没这么轻松过了,兴许我该直接搬到乡下来住,多半会比住在东京要有意思得多。

    只是转念一想,我又有些不舍,我的骨子里仍旧留恋那片土地,那里有我要照顾的父母,还有我所爱的女孩儿们。

    “你又在想那边的事儿了。”

    沙织她似乎总能看穿我的想法,我臆想这是一件极为不公的事儿,明明我也深爱着她,却总是猜不透她的心思。

    可当我仔细思考这其中的缘由,便想通了。

    一定是我爱她不如她爱我那般深,她的目光只集中在我身上,而我却做不到与之相同的事儿,无法甘心,我也想更加了解她。

    我与她之间经历了许多事,我爱过她,恨过她,之后又爱上了她。

    命运不停地捉弄我们二人,到了最后倒也算是手下留情,至少我此时此刻能握紧她的手,可以拥抱她,亲吻她。

    她还留在我的身边,没有像彩音那样离我而去。

    我欠她们很多,即便用一生去赎罪,也未必被她们所稀罕,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充其量是为了削减罪恶感的自我满足罢了,我懂。

    每日清晨,我们都能瞧见三两结伴前往学校的小学生,乡下的小学生同东京的小学生没什么两样。

    同样背着红书包,同样的天真烂漫,每当看见这样的景象,沙织便会望得出神,眼眸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温柔。

    她问我想不想有个可爱的孩子。

    我犹豫了一下,说想。

    她笑了一下,说我骗她。

    我摇摇头,握着她的手,认真告诉她,我没有说谎。

    她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说不可以。

    我明白,她是对的。

    而至今为止我所做的能够被称之为“对”的事情。

    少之又少。

    在没有列车的时候,我和她和猫躺在铁轨上,安静地简直像坐在湖底,我们年轻,新婚不久,阳光免费。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