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地图在面前展开,夏侯楙随手指点,在险要处落子,与致命处出招,徐庶闭目随想,不住点头。

    “总之,程武和夏侯霸在蓝田已经埋下伏兵,只要蜀军从子午谷中露头,就断无生天。”

    年轻的都督张开五指,凌空一握,关中尽在掌握。

    面对缜密的布局,徐庶脸上没有丝毫轻松之色。

    “楙儿,听说你扣下了天子的诏书?”老者沉吟着问道。

    “是。”就像儿时被父亲责备一样,夏侯楙反倒高傲的抬起了头。

    “天子有何旨意?你对为师也不想说吗?”徐庶追问着。

    “天子……天子要御驾亲征。”夏侯楙背过手,发出不满的叹息。

    徐庶微微点头:“老夫所料不错,小皇帝知道此战必胜,想来摘青桃子,树立天子威信。”

    “什么天子亲征,根本就是曹子丹想来抢功!他自觉无法镇压司马懿、陈群等外姓重臣,便想要来抢占功!”

    徐庶没有回答。他是韩信的信徒,历来相信兵卒如箭,多多益善,如今夏侯楙为了保住统帅之位,拒绝关中数万精兵,不知到底是明智,还是千虑一失。

    不过不要紧,这几十年来,无论是官渡之战,还是赤壁之战,亦或是殷鉴不远的汉中、夷陵之战,决定国运的大战似乎都是兵少的战胜了兵多的。

    如今,历史的这一页终于轮到他徐庶来书写。想到此,老智囊的眼中终于重新焕发了光泽。

    “将军!将军!不好啦,不好啦!”

    正在师徒说话的当口,城门守将岑晖慌张的跑上了马道。他的脚步如此匆忙,以至于慌乱间连头盔都掉到了地上。

    “住口!大战在即,何来不好之说!”夏侯楙剑眉怒立,呵斥着慌张的手下。往常都是稳重的夏侯霸负责传递军令,要不是夏侯霸前去蓝田设伏,他是死也不会让岑晖这样的酒囊饭袋出现在自己眼前的。

    “别慌,慢慢说。”老徐庶轻轻安抚着跪在地上的守将。

    “是……是……末将该死……”岑晖扶正了头盔,喘着粗气说道:“诸……诸葛亮的大军露头了!”

    夏侯楙眼光一闪,兴奋喊道:“在哪条路?是不是子午谷!”

    岑晖一脸惊慌道:“不是,朱赞将军差人来报,是祁山大营,他们攻打祁山了。”

    “祁山?!”夏侯楙难以置信。“他们为何舍近求远?老师,会不会走漏了风声?”

    徐庶微微摇头:“疑兵,孔明素来谨慎,却爱用疑兵之计,这我早就说过。不必惊慌,传令下去,让朱赞守住祁山堡,周边诸将机动策应。”

    说着,他亲手写下军令,在墙头扣下学生的将军印玺,交给岑晖传于城下的传令兵。

    祁山……徐庶望向远方八百里秦川,仿佛年轻时望着隆中草庐中的棋盘。

    那个曾经与自己手谈千百次的卧龙才子,终于又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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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山并不是一座高山,在广阔的绵绵山脊间,它更像是一座不起眼的土丘。

    让它成为兵家必争之地的原因,是上面修建的祁山堡。

    早在诸葛亮北伐前的建安年间,得陇望蜀的曹操便看中了此地之关键,命人在此修建堡垒,取名“建安城”。

    诸葛亮与曹操同为武侯,同为丞相,英雄所见略同。

    当日夏侯楙斩桌角为誓后,诸将无不欢呼雀跃,唯有朱赞沉默不语。早就得知夏侯楙阴谋的他,在这位新锐统帅的身上没有看到老一代魏武良将的影子,他的心中除了忠诚,仍保留着一丝魏武之臣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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